“郡主暂时还不知道我的女儿身身份,我以守孝为名,与她分院而居,所以她也没有怀疑。”赵无忧敛眸苦笑,“只是不知道三年之后,郡主会不会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了我?”
赵嵩没有吭声,似乎在他心里,赵无忧这条命根本微不足道,所以郡主会不会杀了她,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这般的冷漠,赵无忧也习惯了,只不过心里头仍旧有些不舒坦。
就算是养狗,养了十八年的狗,也该有所感情吧?
可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一个会喊他为父亲的女儿。
所以说,有些人没有心就是没有心,你别指望拿自己的血拿自己的心去捂热他。无情之人,终是无情,不必心存希冀。
好在现在的赵无忧,对赵嵩和整个赵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即便赵嵩如此,她也只是觉得不舒坦,并不觉得难过。
真正让她难过的,是死去的母亲。
要有多少勇气,才敢虚耗韶华与性命,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葬送一生。
“爹有什么打算吗?”赵无忧问。
赵嵩眸色微沉的盯着她,“暂时还没有,此事得跟内阁商议。皇上的旨意没有经过内阁就颁发了,原本是可以驳回的,然则已经昭告天下之事,而且还是国家大事,若是现下驳回,必定会惹怒皇上。”
“所以要驳回皇上的旨意,已经为时太晚。”赵无忧接过话茬,“爹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亡羊补牢吧?”
赵嵩唇线紧抿,“你来这一趟,不会只想着告诉为父,小心东厂吧?”
赵无忧笑道,“爹觉得,无忧是这种马后炮的人吗?谁不知道小心东厂,何须我来重提?我来这一趟,只是想给爹出个建议,会不会采纳全然看爹自己的意思。”
“什么建议?”赵嵩不得不承认,虽然赵无忧这人病怏怏的,说话也不可全信,但是她的脑子却是极为好使的。城府深沉,有时候还真的能想到他所想不到的地方。
“朝廷若是拍了九千岁前往议和,必定会派大军随行,等到千岁爷走后,爹可以派遣督军前往监军,借此来挟制穆百里的恣意妄为,也算是一个阻挡。”赵无忧轻咳着,“皇上既然明面上主张议和,势必会同意这样的建议,免得到时候自己打脸。”
赵嵩凝眸不语。
赵无忧继续道,“皇上多疑,兵权握于一人之手,他必定也会担心。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朝廷上多足鼎立,而皇上却没有偏向任何人的缘故吧?相互制衡,相互制约,才能保证朝堂的安稳。一人独大,势必会威胁道皇权。”
赵嵩总觉得,赵无忧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不过赵无忧这话说的也对,如果朝廷上有人只手遮天,皇帝势必会担心自己的皇权威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赵嵩身居高阁,却始终对皇帝谦卑有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