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蛊的方子快要成了,我是过来告诉你一声。还有,听说国寺香火鼎盛,我想去国寺走一走。”雪兰笑得有些悲凉,似乎已经将自身置于卑微的境地。
事实上,穆百里并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卑微的雪兰,他与她是逢场作戏,可有时候还是念及过往的情义。终究是一起走出来的,当年的承诺虽是年少时的戏言,终究也是误了她此生。
“让人跟着,自己小心。”穆百里敛眸。
雪兰点点头,转身走出书房。
瞧一眼雪兰离去的背影,陆国安面色微恙,“夫人她”
“原就没想留住她,只不过是想留住王少钧罢了。”说是留住王少钧,其实也不过是想要王少钧的配方,活人蛊的方子,“盯着王少钧,拿到活人蛊的方子,马上送走。”
“是!”陆国安颔首,“那尚书府那头,爷就不管了吗?”
“想管也不能管。”穆百里揉着眉心,这摆明了是齐攸王和赵嵩的联手,若是东厂搅合进去,皇帝那头必定会以为他心胸狭隘,争权夺利。是故他得表现出忠君爱国之态,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所有的心思,应该放在出兵荒澜之事上。
荒澜之行,势在必行。
荒澜多蛮人,乃马上得天下,是故荒澜的骑兵在这数国之中是最强盛的,鲜逢敌手。穆百里觉得自己得想个法子,看看如何能让这帮荒澜人的骑兵撒不开腿。
雪兰走出房间的时候,还端着杯盏。缓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身后的婢女卿若低低的喊了一声,“夫人,这茶还是交给奴婢吧!”
深吸一口气,雪兰苦笑两声顿住脚步,瞧着手中的杯盏,突然将杯盏掼碎在地上,“都不必了。”是的,她又不是赵无忧,他又岂能稀罕她端的茶?
茶水四溅,惊得身后的奴才们紧跟着躬身俯首,不敢吭声。
端正了姿态,一袭锦衣玉服,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所有的祈求,都不过是在夹缝中挣扎,盼得那一星半点的怜爱。她想着,如今怕是连一点点的怜爱都没了吧!
她想着自己的心太乱,也该去静一静心了。京城太繁华,繁华得让人无所适从,唯有那古佛青灯,能洗去一身的枷锁。
带上几个人,雪兰去了国寺。
她并不泄露自己的身份,主持也只当她是个寻常的香客。然则来国寺的又岂能是寻常之人,必定是官宦人家或者是皇亲国戚,是以也不敢怠慢。
雪兰住在厢房里,听着窗外的梵音阵阵,那晨钟暮鼓的声音,果然让人觉得身心平静。她神情呆滞的望着窗外那繁花满园之景,想着这几夜独守空房的滋味,有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新婚那一夜,她看到他出去了,而那一夜赵无忧半夜回城。
卿若在外头守着,小沙弥进来奉茶,毕恭毕敬的道,“施主,掌膳师兄让小僧来问一问,素斋是否要送到禅房?还是您自个去善堂?”
雪兰拭泪,“我自己去善堂吧,正好可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