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作战好几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百里捻推开赛戬,淡漠道。
赛戬皱起眉头,他半弓着腰,头低于百里捻的下颚,又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着百里捻,“捻儿你……你不高兴吗?”
如今的赛戬,已然能捕捉到百里捻细微的情绪变化,不再如同初见那般莽撞。百里捻低眸看着赛戬的眼睛,神情淡然。
“我累了,王上也累了,过几日南明会有军马支援,进攻陶阳,王上早作准备吧。”
赛戬看着转身而去的百里捻,眉头紧皱,他眼珠一转,想起一事来,又跟在了百里捻的身后。
“听说今日大庶长来过高鸣台,可是大庶长说过什么话惹得捻儿不高兴了?”
赛戬拽住百里捻的衣袖白纱,连忙解释着,“大庶长他老爱瞎操心,一贯絮絮叨叨,事无巨细,要是说了什么让捻儿不高兴的话,捻儿别往耳朵里进就好了,本王听大庶长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捻儿就别生气了嘛。”赛戬脸上挂着无赖的笑,拉着百里捻的衣袖不松手,还在手腕上缠了一圈,没皮没脸的模样。
百里捻回眸扫了他一眼,眸色渐深,眸底寒凉。
“王上,你已经出了苍玉山,不再是辽阔糙原的懒散闲王,羌晥也不再是无人知晓的边陲小国,你以为日子还像之前那样好过吗?如今羌晥三十万大军驻扎在陶阳城,天下各国都盯着陶阳城,不日南明就会有增援的兵马,而周边的小国也在蠢蠢欲动,此时你还拽着我的袖角,巧言令色。”
“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又把我当做什么了呢?”
百里捻从来不是供他消遣之人,他不在乎大庶长称他以色事人,但他绝对没有精力与赛戬纠缠,天下的形势还没有明朗,南明的战事也只是一个开始,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捻儿……”
赛戬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百里捻会是这般冷漠,拽着衣袖的手缓缓滑落。
“捻儿不是说出了苍玉山,只要占据陶阳城便可以了么……?”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羌晥已然出现在天下人眼中,大大小小的国家都会盯着陶阳城,你以为你打下陶阳城就可以了么?你守得住陶阳么?”
百里捻猛然扯过桌上一张地图,指着陶阳城北边的几个小国,“这个这个这个!这些个小国,他们现在正瞪着大眼瞧着陶阳呢,说不定这高鸣台之外已经布满了眼线,之前陶阳还是南明的城池,这些小国不敢妄自得罪南明,可你羌晥在中原眼中算什么?陶阳落到你手里,他们还不争前恐后地来抢夺!”
“王上啊!你看清自己的处境吧!”百里捻猛然扔掉地图,语气冷厉。
若赛戬还像他在羌晥糙原之时那般,这陶阳城根本守不住,而在中原乍现的羌晥,也会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赛戬愣怔在原地,伸出手想要去拉百里捻,可是手停在了半空之中,他看着百里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进中原前,捻儿可没说过还有这么多事端,既然这么凶险,捻儿为何……为何还要本王拿下陶阳?”
“王上后悔了?”百里捻挑起眸子,微冷的眼神瞧着赛戬。
“不是后悔,只是……”赛戬有口难言,“只是本王不知道捻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我攻下陶阳城……捻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前这位白衣冉冉貌色非凡的男子,他似乎并不是赛戬想象中的闲散文人,他似乎有什么要做的事情,而自己呢?自己对他而言,扮演着何种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