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东西给你看,是我在西昭得来的。”
“哦,是么?什么东西?”
赛戬并没有多想,问得也随便,他伸手解了披风,又倒了杯茶喝,直到百里捻将白绢布送到了他眼前,他还是并无在意的模样。糙糙看了一遍,白绢上不过罗列着一众名字而已,赛戬并不明白百里捻的意思。
百里捻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是西昭公主想要拉拢的人……”
百里捻把越织心想要收买人心,笼络羌晥臣子之事告知了赛戬,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的消息网,而且还把名单最后的“白翁”抹了去。百里捻知道越织心此举,只是为了鼓动这些本就不喜大姜的臣子,利用他们让羌晥和大姜关系陷入冰冷,可是百里捻却没将这话告诉赛戬,只说了越织心想要笼络羌晥臣子,至于赛戬怎么想,那便是他的事情了。
赛戬的眉头一皱,这些臣子他自然熟悉,都是从他继承王位便跟随的老臣,有几个后起之秀,也是自己亲手招揽而来,他知道这些臣子主张交好西昭,敌对大姜,可是和西昭勾结却有点说不过去了。赛戬看向百里捻,眼神复杂,“你这封名单是从何而来?”
百里捻已经解了外衣,他坐在床榻边,轻轻抬起眸子,眼神平淡,随口道:“是我安插进西昭的眼线,明日这批珍宝厚礼就会进陶阳城,王上若是不相信,等着看看便可,看看这批珍宝厚礼会不会送进名单上人的府中。”
“这份名单在我手中也没有什么用,我便交给了你,当然我也有我的目的。”百里捻抬起头,说得坦然,并没有一丝遮掩。
赛戬倒是抬起眉头,还挺有兴致,“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目的?”
百里捻平躺在软塌上,表情平静如水,语气也平静,“不谈你我,大姜是有意与羌晥交好,即便不交好,也不会和羌晥起战事,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刚刚复立的大姜经不起战乱。我将这份名单给你,只是为了当你听到有对大姜不善之言时,瞧一瞧是不是名单上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被西昭撺掇的。不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大姜都不会与羌晥为敌,望你能明白我这份心意。”
这真是百里捻的目的,他没有隐瞒,这是他给自己上的一重保障,保不齐以后有人抹黑大姜,他提前将话说开,于他百里而无一害,且名单上的人本就不喜大姜,如此来,更是降低了他们说话的分量,百里捻何乐而不为呢。
赛戬不免巧笑一声,他坐到床榻边,在百里捻脑门轻拍了一下,“明白明白,我们巧算天下玲珑之心的百里先生,想得最是深远,连这都能想到,本王要是不承你这份心,那岂不是白瞎了捻儿的心思?”
他将白绢布放到了自己的冠服旁,他自然要去验证,不过他却不要用百里捻的方法。羌晥朝纲一向稳妥,即便有着名单,他也并不觉得这名单之中的人有问题,赛戬治国有他独特的方法,不喜欢用权术,也不喜欢自己的臣子动用权术。
百里捻也不问赛戬如何处理,其实不管赛戬如何处理,都是赛戬之事,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从不爱乱花心思,赛戬的国事便由他处理。
赛戬也躺了下来,他看着头顶,表情也很平静,“捻儿,你说我们、大姜和羌晥,会一直这样平和安宁下去么?”
百里捻微怔,他转头看了他一眼,窗外的月光明亮,透过窗纱照在赛戬的脸上,有几分柔和。百里捻瞧着他的侧脸,这个人有时莽撞,有时蛮横不讲理,有时又温和过人,像是看透一切一样。百里捻承认,刚刚进羌晥之时,他把他当做只会讨好的自己痴傻人,可是一路到了现在,他早就明白,这人从不是痴傻。
百里捻抿着嘴唇,“大姜和羌晥……”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人便起了鼾声,百里捻一愣,这才发现赛戬已经睡了过来,当即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说这人不是痴傻,结果问了自己问题之后,却又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