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儿你……”赛戬看着百里捻,仿佛做梦一般,这人从自己的捻儿,变成了大姜国君。
百里捻抬起头,“大姜境内还有要事,孤王实在不便多留,羌晥王也不必相送,孤王即刻便启程离去,还要多谢羌晥王这些日子的照拂。”
百里捻拿起帷帽,戴在自己头上,月白色轻纱遮罩起他的面容,倾世绝色之颜藏匿在了面纱之中,他轻轻撩起半段白纱,看向赛戬,“那便与羌晥王别过了。”
人轻步往前走,测过赛戬朝着大门口走去,便如同昨日去湖边小坐一样,只是这人此时确实要离去。百里捻的转变让赛戬猝不及防,他没有激烈地改变,如同往常一般的自然,甚至于让赛戬开始怀疑,百里捻是不是一直就是这样的?之前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百里捻乃是一场梦?
赛戬一把抓住了百里捻的手,他眼神极度复杂,直视着面前人。
百里捻一回头便对上了他复杂的眸子,饶是百里捻这般凉薄之人,眼底还是微微起了涟漪,他抿着嘴唇,半晌之后才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本王……”赛戬衣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状,到了嘴边的话咽进了喉咙里,他最后道:“没事,大姜国主既然要启程回大姜,本王怎么能不相送呢?这岂不是失了国礼。”
失礼二字从向来莽撞的赛戬嘴中说出,是那么得不合适又不合情理,甚至带着有一种异样的冷。
百里捻瞧着他的眼神,半晌之后道:“那便有劳羌晥王了。”
两道身影出现在高鸣台宫道上,一人全身白装,帷帽白纱随风飘荡,一人满身黑衣,黑发带绑起不安分的头发。这两道身影时常出现在高鸣台,甚至与往常也无异,只是此时两人皆不言语,平时百里捻便不爱多言,是赛戬总在身边说个不停,现在他也没了言语,两人之间寂静无比。
莫湮和卫禹在后面跟着,拉了挺长一段距离,与前两人相同,后两人也是沉默往前走。阳光倾撒,明媚艳阳天,可是太过寂静的宫道,连树上的鸟儿都不肯鸣叫。
“怎么突然要回大姜?”
最终是卫禹没忍住,他瞧着前面的两人,又转头看向莫湮,“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莫湮答。
卫禹蹙起眉头,“既然听到了,怎么不答话?”
莫湮抿着嘴唇,许久之后才道:“主上自有主上的理由,我……我不知道。”
瞧着莫湮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脸,卫禹真是怒上心头,这人从上次与自己在湖边说过话之后,一个多月都和自己说过半句话,他本也不想开口,可是如今人都快走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却换来对方冷淡一句“不知道”。
卫禹越想越气,他索性也冷言道:“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凉薄无情么?”
莫湮一愣,瞧了卫禹一眼,许久之后淡淡开口,“也许是吧。”
卫禹倒没想到他还会回应自己一句,只是这回应的还不如不回应,卫禹当即狠狠瞪了莫湮一眼,再也不肯说话。而莫湮眼底泛起点点波澜,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
前边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
百里捻抬眸看向赛戬,眼眸一片平静,“多谢羌晥王相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赛戬死死盯着百里捻,他衣袖中紧握的拳头已经发生了咔咔响声,可见已经在尽力忍耐,然虽紧绷着一张脸,还是佯装平常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本王不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