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念用扇子挑开车帘,笑嘻嘻道:“车里闷,我想陪姑娘走走。”
黄副将不理会两人,催马径自跑到前面去。
马车停下,姜流丹也随之扯住马绳,等争念爬上马,两人这才赶着跟上黄副将的大队伍,车夫表情尴尬地看向这两位姑娘。
这下子,马车彻底空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准备马车做什么。
车夫漫不经心地跟在队伍最后面。
雁谷县的官驿在小县城里,孙大人带着县衙里的大小官员守在县城门前。
雁谷县那个小巧的木门实在比不上宁城的厚重城门,粗糙的门前排着黑压压的人头,身着暗蓝官袍的官员一边擦着汗水一边翘首期盼着黄副将的到来。
日正中,暑热异常炙热。
孙大人脑袋上都快要冒烟了,这才看到远远地一队人往自己走来。
孙大人顿时喜上眉梢,招呼着身边的官员站得规矩些,企图给将军留下些好印象。
黄副将策马当先,骏马在人前停下,他翻身下马,雁谷县的官员纷纷行礼,黄副将耐心地一一回礼,待姜流丹和遥遥等人上前,孙大人已经挽着黄副将的手,俨然多年前的至交好友,黄副将笑眯眯地看着孙大人:“大人客气了,黄某人只不过是承沈将军之意,为百姓行事罢了,哪敢收下百姓的礼单啊……”
孙大人笑得温润有礼:“雁谷县百姓也只是一番好意,将军路途辛苦,自当犒劳,区区薄礼,将军可一定要收下啊。”
黄副将坚定地摇头,脸色却没有半分不悦。
郑师爷堆着一脸讨好的笑意上前:“将军,现在日中,东家已经在知君楼备下薄酒,恭候将军光临。”
黄副将对孙大人拱手道:“有几坛薄酒慰我兄弟便可,这些礼品黄某人是万万不敢收。”
孙大人笑容微微一僵,转念想到黄副将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宴请,心下稍宽,他恭恭敬敬地笑道:“将军怜惜百姓,下官也不敢勉强,酒水是极好的,众兄弟只管来就是。”
这话说得大家俱开颜,一众人热热闹闹地往知君楼走去。
知君楼与县衙相隔仅两条街,酒楼甚是气派,牌匾上“知君楼”三字被擦洗得闪闪发亮,呼应着太阳光芒,煞是耀眼。
黄副将脚步停在门前,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孙大人。
孙大人连忙伸手,要将黄副将请进门。
黄副将回身,看着自己带来的一众士兵,笑道:“我们一行将近五十人,这知君楼如此规格,还不得喝掉孙大人一月俸禄?”
黄副将身后的小兵很有眼色,他摆摆手,豪气道:“这酒水将军替我们喝便是,这番赶路,兄弟们都累了,孙大人还不如带我们到官驿休息呢……”
孙大人面有难色,踌躇不定:“这,这……”
郑师爷眼巴巴地赶上前:“县令大人都安排诸位爷住客店去,官驿小,怕爷们住得不舒心。”
黄副将一脸轻松地摆摆手:“都是些行军人,什么地儿没躺过,官驿哪会不舒心……兄弟们且先回去休息,待本将军带酒回去畅饮!”
士兵们纷纷叫好,一同望向郑师爷,等着郑师爷带路。
孙大人的脸色稍黑,无奈黄将军之言不好反驳,便不耐烦地向郑师爷挥手。
郑师爷忍不住皱眉,又不想在客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只得佯笑地带着众人往官驿而去。
姜流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这大齐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有趣。
争念板着脸,跟在一队士兵身后,脸色捉摸不定。
面前就是雁谷县官驿,占地面积不多,郑师爷口中的“官驿小”是实在话,小院子里房间紧紧挨着,马厩在院门一侧,很是方便,厢房内收拾得井然有序,新换上的床铺被褥散发着淡淡的皂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