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很向往地看着宣行:“刀匠真的很了不起吗?我娘亲总说,还不如在家种地呢。”
宣行转头看向田地,道:“和种庄稼是不一样的了不起,如果没有你父亲这样的人,也没有江湖的热血纷争,没有像你母亲这样种庄稼的人,也就养不活普天之下的百姓。”
阿吉小脸发光,欣喜道:“你是说,我爹娘都很了不起?”
宣行看着阿吉,认同地点头。
阿吉顿时漾开笑脸,片刻,他颓然停下来,喃喃道:“可是,我爹没了。”
宣行伸手入怀,将从田晖那里顺手牵来的一个小布袋递给阿吉:“给你糖。”
阿吉怅然接过布袋。
子车弋阳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宣行先生,你在干什么?”
宣行拍了拍阿吉的脑袋,朝子车弋阳走去:“看着这庄稼,苏明润那家伙的愿望也并非空想。”
子车弋阳不解,看宣行一眼,抱怨道:“突然之间就没见到你,害得我好找……那孩子,是谁?”
宣行回头看着站在树下的阿吉,他举起小布袋开心地向宣行挥手。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宣行收回视线,轻声道:“城南阿春命案,一开始就被污蔑为子车族挑起的冲突,其中有一名受害者,正是刀匠……”
子车弋阳猛地一拍自己脑袋,兴奋道:“我想起来了……那个阿吉,那个被杀的阿吉。”
宣行神色肃穆,静静地看着路前方。
子车弋阳被这种严肃感染了,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回城途中气氛甚是压抑沉闷,走进城内,被热闹的人气一冲,子车弋阳的疑问也被冲出来了,他疑惑地问宣行:“你为何突然想起那个刀匠?”
宣行微摇头:“一时想起罢了。”
子车弋阳不依不饶:“肯定有什么理由的。”
宣行淡然看子车弋阳一眼:“你一个族长,怎会如此八卦!”
子车弋阳咧嘴笑道:“时刻了解族人的生活所需,是族长的任务之一。”
宣行笑道:“你的那位妹子,看起来过得挺顺心……”
子车弋阳摆手:“可不是,刚开始搬到这里,她是最不安的,现在看来,都是好端端地白担心而已。”
宣行不语。
苏醒的宁城甚是热闹,沈昭武带着小宋骑马路过,怕误伤百姓,马匹放慢步伐,慢悠悠地走着,沈昭武见到宣行,利落翻身下马,他牵着马走到宣行身边:“一大早的,先生从城外进来?”
宣行笑眯眯道:“送人。”
沈昭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连先生和他的夫人已经离开宁城了么?”
宣行点头。
沈昭武审视宣行:“那宣行先生也要离开吗?”
宣行笑道:“正是,分别在即。”
沈昭武顿了顿,环顾四周:“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宣行好奇地看着沈昭武:“像将军这种见惯生死的人也会对聚聚散散感触颇深吗?”
沈昭武目视前方,神情认真而执着:“正是因为见惯生死,所以才想将一切都握紧手中。”
宣行很是理解地点头:“听起来,将军很快也要离开宁城了。”
沈昭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