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丹红着眼走到王妃面前,王妃抬手,将手中的新嫁衣递到姜流丹手中,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姜流丹的手,万千言语涌上喉咙,却什么都说不出。
当日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衣裙的小姑娘,如今要独自一人到很远的地方。
她的委屈、伤心都将难以传达。
王妃的眼眶红了,她的手指顺着姜流丹的脸摸着:“一眨眼,我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姜流丹轻唤:“母妃……”
王妃突地含泪而笑:“成家后可不能再任性了。”
姜流丹默默地点头,王妃摸着姜流丹乌黑柔顺的长发,不舍的情绪越发明显。
六王爷看了眼太阳渐渐高升的天空,拍了拍王妃,提醒道:“时候不早,早点出发也能尽早到达。”
王妃用手帕擦眼角,松开手:“安儿,去吧。”
姜流丹抱着小包袱,依依不舍地看着王爷王妃,王爷摆摆手,姜流丹慢慢地走下王府台阶。
成长,有时会像是一场逃离,当逃得太远,很多分别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永别。
姜流丹走到沈昭武身旁,回头看着站在王府牌匾下的家人。
出嫁,是残酷而又意味着幸福的开始。
姜流丹用帕子抹着眼泪。
沈昭武将姜流丹扶上马车,他站在王府门前,对姜流丹的娘家人鞠躬,随即上马。
挥鞭,马车悠然,渐行而去。
带走了熟悉而牵挂的家人。
王妃止不住的眼泪、舍不得的心痛,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逃离自己的视线。
王爷叹气:“早说你一定会舍不得,为何就轻易答应了这场婚事呢。”
王妃低头,哽咽:“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后悔,何不让安儿开心一些,何不,保护好你们。”
楚域平上前,劝道:“母妃,府外太阳大,还是进屋里,清凉些。”
王妃拍了拍楚域平的手,四人入府,府门在身后慢慢关闭。
宁城太守府,府门正在缓缓地关上。
子车弋阳眼看着大门正要合上,连忙掂起身上的包袱,往府内冲进去。
站在回廊打哈欠的小路看着膀大腰圆的子车弋阳,他的影子被太阳照成一座山的模样,小路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地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子车弋阳:“你来这里干什么?”
子车弋阳扯了扯包袱带子,急哄哄道:“听闻苏太守被刺客刺伤了,我要入住太守府,保护苏太守!”
小路顿了顿,不满:“凭什么让你蹭吃蹭住?”
子车弋阳愣住,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此举看起来确实像蹭吃蹭住,一时不知所措。
小路又打个哈欠,松口道:“算了算了,你去问问少爷,我们太守府多的是房间。”
子车弋阳僵硬的表情稍缓,提着包袱的手轻松些许,他规规矩矩地跟着小路往苏明润书房走去。
前一段时间在太守府借住,已经大致了解府内结构布置,但因为是客人,子车弋阳不敢表现出过于熟门熟路,免得被人误会是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