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书房内室,陆清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唇无血色,穿着一身被撕烂的夜行衣,左胸的伤口刚被包扎过不久。
书房内没有外人,仅两位皇子加钟延光和陆清然四人。
钟延光见发小受这般重伤,攥紧了拳头,语气含着一丝冷意问:“怎么回事?”
大皇子心知钟延光与陆清然个情同手足,右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暂且安心,没伤到要害。本宫追查到了给你施蛊之人的下落,让清然先暗中追踪打探,他情急之下,私自追了很远的一段路,暴露了踪迹,在荒无人烟之地与其单独正面交锋,受了伤。可惜本宫的人快速追上去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还让他得意地逃脱了。”
怒火丛生,钟延光道:“看来是对方故意引得清然追赶。”
这就颇有戏弄之意了,相当于在钟延光他们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点一点头,大皇子负手而立,道:“正是,年前你不是查了一批军籍有问题的人出来吗?本宫以为,‘他’就是为此事报复来了。”
一直到年前,都是钟延光的人在追查贼人下落,后来因为都督府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他便把人手调回,交给了大皇子的人处理。
床上的陆清然手指头隐约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六皇子声量拔高道:“大哥,他醒了!醒了醒了!”
大皇子松了口气,道:“醒了就好,大夫说醒来就彻底无碍,只需好生休养便是。”
钟延光走到床边,又问大皇子:“陆家人可知道他这状况?”
摇摇头,大皇子道:“唤你来也是为了此事,清然不愿回家,一则恐家人担忧,二则怕引人多疑,三则他还欲追查。此事还需你替他遮掩一二,另外他昏迷之前,好像还有话要说。”
陆清然渐渐清醒过来,视线落在钟延光身上才定住了,使劲儿地像抬起手,奈何浑身无力,只好眨了眨眼睛。
钟延光坐到床边,神情严肃道:“清然,不急在一时,等你好些了再说。”
似是不肯,陆清然闭眼调整气息,有了点儿劲之后,睁眼道:“持……”声音微弱几不可闻,钟延光只好侧脸靠近他的嘴边,皱眉道:“对方可是留下了什么要紧信息?”
陆清然总算说了句完整的话:“持誉啊,你好像变得爱笑了。”
钟延光:……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要不是看在陆清然受伤的份上,钟延光真想一拳头捶死他。
支起身子,钟延光看着陆清然道:“罢了,等你好些再说。”
陆清然咳嗽一声,锁眉道:“持誉,小心一点,我跟……跟那人交手的时候,他说……说还要对你下手,下次定要取你狗命。”
思量片刻,钟延光道:“就因为他说了这,你就追过去了?”
陆清然点点头,道:“若有人这般威胁你兄弟,还把你兄弟当狗看,换做你,你不追去?”
微微抿唇,钟延光没有说话,人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陆清然瞪着眼有些激动地问:“你真不会为我追去???”
钟延光:……
陆清然:……
钟延光可是成了家的人,做事当然要有分寸,没把握的事当然不去做。当然了,如果是他为陆清然去追下蛊之人,他还是有把握在正面交手的情况弄死对方。
不过陆清然正受着伤,钟延光觉得自己还是不说实话比较好。
叹了口气,陆清然恨不得捶胸顿足,他阖上眼皮,故作伤心地把头扭到墙壁那面,道:“走走走,记得……别让我夫人知道。白瞎我对你……咳咳,对你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