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意识到,这,是真正的人间炼狱,这,是真正的死亡之门,没人能拯救,没人能抗衡。
短短三天,张六顺不得不放弃了用金针拯救那些得病的人,开始对相应症状下猛药治疗。虽然因此治死了好几个还没到发病晚期的病人,但是对于瘟疫第一种类型的患者,总算起到了暂缓的作用。
张六顺长舒了一口气,疲累地躺在床上,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大人,您现在有空吗?我是扁言。”
扁言就是那个青年大夫,张六顺噌地一声坐起身,怎么也不能在崇拜自己的人面前表现出乏累。
“进来吧。”
扁言轻轻推门而入,带着他写好的病源详细信息。发现被褥有轻微褶皱的痕迹,可是目光所及处,看到的是张六顺却稳稳当当坐在凳子上,腰板挺直,目光如炬。
世家的教养确实非常人能及,而且他们的这位知府大人还真的是学识渊博,医术高明。扁言恭敬地说:“我查出瘟疫的来源了。”
张六顺激动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了,眼前甚至有些晕眩,但他还是赶紧问:“是因为什么?”
“是鼠类和旱獭。刚开始发病的人基本都是食用了死亡的鼠类和旱獭。”
自己的猜想被证实,但是张六顺此时真是没什么好心情。书上记载过鼠疫的盛况。“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拆堵”他自认为还没那么大能力能够治得了这都快变异的鼠疫了。但是此时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不上了。
“扁言,你去再给我找几例病……”
张六顺突然面色一变道:“扁言,你脖子这是怎么了?”
扁言不在乎地一笑。“没事,昨晚实在困得不行睡了一绝,就被蚊子咬了个包。”
“你……你……”
扁言一看,张六顺表情有些不对啊!不由疑惑地问:“张大人,怎么了?”
“这次的瘟疫已经可以确定是鼠疫了,鼠疫除了通过接触皮肤、痰等传染之外,还可以通过蚊虫叮咬传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扁言脸色一变,手中的报告飘然而落。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有人敲门。“张大人,你的徒弟求见。”
“我徒弟?不对,她怎么跑来了!”他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陆小辞,但他不是把陆小辞关起来了吗?怎么还能跑出来?
此时的张六顺哪里还顾得上扁言了,扁言只是他比较欣赏的后辈罢了,陆小辞那可是他亲徒弟,未来亲媳妇啊!谁重要一目了然。
“张……张大人。”扁言的喊声张六顺理都没理就出去了。
扁言失落地看着张六顺离开的背影,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一个紫红色的小包提醒他自己到底干了一件多蠢的事情。
他只是太累了,顾不上回房间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谁曾想,主要是谁能想到,这个瘟疫还能靠蚊虫叮咬传染。
刚才张大人头都不回地离去就代表已经放弃他了吧,他自己清楚这次的瘟疫有多难,到现在连解药的方向都没有,何谈在他发病之前能找到解药解救他的生命呢?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也可以为张大人试药了,他是大夫,他比那些患者都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可以完美地给张大人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