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攻破宣州城已经过去七天了,长公主的棺椁送去了南方老家,和左安明葬在了一处,而郡王妃的棺椁还留在侧院,左坤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水云和左十七也赶来了,左阳房内满是浓重的药味,他小腿的伤口因泡了水有想要溃烂的迹象,脸上的伤疤也极其严重,连着几天喝了药咽下去就是吐出来,醒来没多久几乎又昏过去。
四年前的事情左坤不在长安,他不太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景象,然而左阳这些年连接被打击成这个样子,他心中更是复杂。
过了头七,不管如何郡王妃再不下葬就与礼不合了,宣州四周景色优美,他派人选了一块山头上能望见湖泊的地角,亲自过去看着。
棺椁埋进去里,石碑立在前头,风景秀丽清风拂面,心境却惘然。左坤还不知道要给这石碑上写刻什么字好,却听人传报说郡王也来了。
左阳最后还是因为她强撑着出门的。
左坤顺着山路往下看,好半天,才认出那个慢慢往上走来的人是左阳,他几乎说不上话来!不过七日,他瘦了一整圈,说是形容枯槁也不为过,侧脸的伤痕刚刚结了疤,可最让坐困吃惊的是,他一头乌发几乎成了全白。
面容年轻更显衬得那白发有几分可怜可怖,但左阳的眼里却是冷冷的光,澄澈的映着天地,比任何时候都更决然。他表情平静理智,背着手有些吃力的走上山来,旁边左十七要扶他一把,他微微格开了。
一身青色袍子经不起山坡上风与物的吹拂,宽大的衣摆向后飞扬着,左阳脸侧有些薄汗,却最终走到了石碑前来。
左坤望着他纠缠在一起蓬乱的白发,过了好半天才开口:“碑上写些什么好?”
“无字就好。”左阳伸手轻轻抚过石碑冰凉的边缘。
“你若是想要喝酒,哥叫人拿上来些。我不多问,你想喝就坐在这里,心里若是苦痛就更不该憋着。”左坤或是在战场上经历了许多这样的事情,此时也不该如何安慰。
左阳摇了摇头:“我不喝酒,酒令人智昏,我万不可再糊涂了。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左坤默然后才开口:“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
“我已经叫人将那替身带来。长公主没有死。”左阳一句句慢慢说道,每一句左坤心里就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