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他气急败坏地嚷着,恨铁不成钢地拿起折扇朝着裴舜钦背面挥了一下。
乔景唯恐裴舜钦还会跟来,出了花园就吩咐一直等在外间的访秋快去准备车马。
马车离了希园沿着京郊大道飞快地往城中疾驰,岑寂一路骑马相随,乔景坐在车中,满脑子都是方才裴舜钦落寞心碎的神情。
访秋见自家小姐脸色苍白惶恐,又见她与岑寂一处,不敢细问出了什么事,只是安静地惴惴坐在一旁。
待马车在乔家侧门缓缓停下,一路平安无事,乔景心头大石砰然落地,她独自坐在车中低头绞着手中的罗帕冷静了片刻,方让访秋将她扶下车。
“多谢岑公子。”她站在门口,微微屈膝一礼向岑寂道谢。
岑寂颔首还礼,却不急告辞,只是浅淡笑着问她道:“不留我下来吃顿便饭吗?”
按理说岑寂人都已经到了门口,乔景不管是为了道谢还是为了旧谊都应该请他进去坐坐,但此时乔景已经心力绞竭,再没有精神去应付请岑寂进门后会面对的一串猜想和试探,便不大想要留人。
“今日仓促,凡事多有不周……”
“裴舜钦一直在跟着我们。”
岑寂从容打断了乔景搪塞的说辞。
乔景脸色一凝,手心又沁出了层层冷汗,她勉强扯出个温柔的笑,侧身给岑寂让出了一步路。
“请。”她轻而又轻地抬手相请。
岑寂温润一笑,迈进了乔家。
乔景立在门口,哀伤地向转角处露出的那片衣角投去一瞥,细细吁出口气,抿唇强压下这一路的心酸,转身进了家门。
乔家大门吱呀合上,裴舜钦眼神复杂地绕出转角,看到乔家下人正牵着岑寂的马往马棚走,整个人更显潦倒。
陆可明看着裴舜钦这失神落魄的模样煞是不忍,立在他身旁长长叹了口气。
“跟你说了乔景不值当,你偏不信。我就同你直说吧,乔家人身上的血各个都是冷的,你别想能捂热他们。”
“你以为他们会在乎别人的真心?他们满脑子都是怎么玩弄权术,你跟他们说什么情啊爱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可笑。”
不是的。
乔景不是的。
裴舜钦直觉想要反驳陆可明,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见过她的真心,她的心是热的。
至少在那时,她的心是热的。
裴舜钦不懂为什么乔景会忽然变成这样,他以为只要自己站在她面前,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
就像他知道她在哪里,就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她一样。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乔景临走时冰凉又绝然的眼神反复在他眼前浮现,将插在他心上的刀一点点越递越深。
今日花会,乔用之与乔襄同在家中休息,乔襄听得下人禀报说乔景请了岑寂来了家中做客,初觉意外,再就是觉得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