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劝道:“莫冲动。”
“莫冲动?”陆可明气笑了。他狠狠一指乔景,不满至极地嚷道:“那就别要他说这种狗屁话!”
乔景脸色一变,遽然站起了身。
“狗屁话?”她冷峻地勾了下唇角,满眼尽是嘲讽。
“十七年,青州知州被人当街刺杀,死前两天去信上京检举了青州都卫强占民田。”
“二十年,卢阳转运被人诬告收受贿赂,问斩后三月,十方营下的卢州军接管了卢州当地所有的煤矿。”
“这样的事不止一桩两桩,远的不提,就说前年,新科状元陈温烨上朝途中遭人刺杀,在侍从舍命相护下才幸免于难,而他当时在主持推行的,就是岑相的变兵之法。”
乔景咄咄逼人地向陆可明踏近了一步。
“不晓得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陆公子是在花天酒地,还是在醉生梦死?”
她反应这般激烈,除开是因为对陆家一贯不满,还是因为那个遇刺差点死掉的新科状元是她姐夫。
陈温烨当时身中三刀,有一刀离心脏不过寸余,那段时间乔星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乔景可以肯定,如果那时陈温烨死了,她姐姐一定会跟着他去。
也就是那次的事情让她真切明白了朝堂上的争斗其实与她息息相关。
唇亡齿寒,乔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乔景掷地有声,陆可明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确实从不过问他爹的事情,也从没有想过他爹在做什么。
“我爹不可能卖国!”
他气愤说着转头就往外走,裴舜钦怕陆可明冲动行事,一把扯住了他肩头不让他走。
“你要去哪儿?!”
陆可明打开裴舜钦的手,回过头望着乔景愤愤不平地说:“既然你们说这是我爹主使的,那我就去问个究竟。王元武如果真是我爹的人,总得敬我几分不是吗?”
他以为自己做到这分上便可扭转几分乔景对他父亲的印象,不想此话一出,乔景和岑寂皆像是受不了似地摇了摇头,就连一直没说话的宋衍也轻轻叹了口气。
房里沉默片刻,裴舜钦低声劝陆可明道:“不必了,你别去。”
裴舜钦瞧着也是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可明难以忍受地一搡他肩膀,挑衅问道:“怎么了?你们又在想些什么,有胆子就说出来啊!”
眼见陆可明还没反应过来,裴舜钦只好言简意赅地说:“你去了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