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想了想,道:“不必了。若这真的是我从前的记忆,我断没有舍弃它的道理。”
哪怕它们带给她痛苦,给她如今的生活带来了些许不确定性,然而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意它们的。
蚩尤听了她这话,不知为何,心中反而有一丝庆幸。他已经选择了舍弃他们在一起的那段记忆,而幸好瑶姬自己还在坚持。他身体里掌管理智的那部分告诉他他的选择是对的,而掌管情感的那部分却暗自庆幸于瑶姬的态度。
若连她都选择舍弃,于那段记忆里的那两个人而言,未免太残忍了些。
蚩尤道:“可是你的身体……”
瑶姬道:“我的身体它听我的,我说了它没事它便没事。”
蚩尤叹道:“殿下这脾气,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改一改。”
瑶姬得意地笑了笑,道:“我这脾气今生怕是改不了了,还请你多担待一二。”
这话她说的气定神闲,听到蚩尤耳朵里,却格外衍生出一段绵长的气韵来。话里说着当下,其意却已延伸至未来。
蚩尤便也装模作样拱了拱手道:“往后也请殿下多多指教。”
瑶姬坐直了身体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之前种种,我有口不择言之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这是在为最近那次口不择言的自己道歉。瑶姬较真起来旁人真的是毫无办法,蚩尤便忍不住摸了摸她额发,道:“知道了,你不必纠结此事。”
然而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坚持,各人有各人在意的事,旁人是无从劝解的。瑶姬对那个口不择言的自己失望,也怕蚩尤对自己失望。然而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她自觉那处有错,故而便认真道了歉。
“殿下还是好好休息吧,被雨师知道我来扰你修养,怕是要来同我拼命。”蚩尤帮着瑶姬理了理鬓发,劝道。
瑶姬却拉着他的手道:“方才你站在外头,为何不出声?”
蚩尤答道:“见你和洛神正聊的投入,我也不便打扰。”
瑶姬问道:“你听到了我们说起河图洛书的事?”
蚩尤摸了摸鼻子,语焉不详道:“听到一些。”
瑶姬这回却不抓着这一点嘲讽他,她的心思放在了别处:“这一回是与天相争,你说我们能不能成功?”
刑天的神魂可是献祭于天,瑶姬想重塑他的神魂,可不是与天相争。
蚩尤诧异道:“你对刑天复生之事一直不曾有过迟疑,今日怎么如此患得患失起来。”
瑶姬蹙了眉道:“大概越接近成功,越害怕失败。”
蚩尤俯下身,摸了摸她的秀发,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同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