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在生气吗?
桑萸无助地回到房间,换了条深色长裤。
下楼问沈姨顾老爷子的行踪,才知道他在后园给多肉浇水。
穿过攀满绿藤的回廊,桑萸在偌大的后院里找寻顾襄伯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走到高台,桑萸忽地听到下方传来说话声,是老爷子顾襄伯。
倚在雕花栏杆,桑萸探头往底处看。
石阶下的平地中,顾寅眠正站在修剪多肉的老爷子身侧,他已经换下拘谨西装,穿了身休闲家居服。他的发梢柔软,几缕漆黑发丝垂在眼间。整个人都不复方才的凌厉,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慵懒味道。
“袁家丫头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也是留学归国不久,你对人家到底哪点不满意呀?”
顾寅眠似有些漫不经心:“她很好,是我不好。”
“你少来。”顾襄伯气笑了,他用力地把漂亮的一盆玉扇放回花架,语重心长,“寅眠,你呢年纪确实不大,可也该谈恋爱了是不是?整天忙工作有什么意思?咱们家就数你最为古板无趣,再说要是碰到合适的姑娘,你们早些结婚生个重孙儿给我抱抱,多好!”
“我和袁小姐不适合。”
“那什么样的适合?你都还没和人家相处!不然你自己去找个合适的也行啊!关键是你……”
袁小姐?爷爷和顾寅眠在谈下午相亲的事?
居然不能成吗?
偷听自然是不对的,桑萸刚要退避,顾寅眠却似乎有所察觉。
他抬起下颔,清淡的眸光朝她投来。
他在低处,她在高处。
这样的对视有种难言的紧迫感。
桑萸唇瓣翕合,想说她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恰巧顾老爷子也跟着仰头,发现桑萸,他毫不避嫌地笑着朝她招手:“你这孩子,傻杵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瞧瞧,咱们前些日子刚移盆的多肉都长大了不少。”
桑萸迟疑着,不知该听话地走到他们身边,还是该有自知之明地离开。
“过来。”顾寅眠定定看她几秒,蓦地将目光挪开。
桑萸这才哦了声,顺着石阶下楼。
顾襄伯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很明智地绝口不再提相亲的事儿,只拉着桑萸看盆盆罐罐的多肉,不时还指着花架上的多肉杂交新品种给桑萸瞧。
爷孙俩聊得煞是契合,满面笑意。
故意带桑萸走得远些,顾襄伯偷偷瞄了眼站在原处没动的顾寅眠:“他没为难你们吧?”
桑萸窘迫不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