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讲什么?或者以为我在吓唬你?认定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桑萸默默看他生气。
“再警告你最后一次,”顾寅眠往前近了一步,他深棕色眼瞳染了墨,嗓音更是嘶哑得不像话:“再不松手,后果自负。”
“至于吗?”桑萸禁不住吓,没能稳住立场。
委屈地倒退数步,她站在粉色台灯旁小声说:“是你刚才要给我看。现在我想看了,你却藏着捂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
“你太难相处了。”
顾寅眠哭笑不得,他要给她看,不就是逗她玩儿嘛,顺便博博同情。
“结婚了再给你看。”顾寅眠佯装轻松的口吻。
“是爷爷刚跟我说的。”桑萸见他巧舌如簧,真是又气又委屈,偏她嘴笨,不比顾寅眠聪明反应快,“是爷爷说他打得重,让我帮你上药。”
寂了半瞬,顾寅眠笑:“就你才信,爷爷生着病!他说的重能当成重?再说,我……”
桑萸咬着唇默默看他胡说八道,眼眶渐红。
顾寅眠倏地噤声。
“给你看,别哭。”
“等等,你可想清楚,看了以后可是要对哥哥负责的!”
“……”
桑萸气鼓鼓走回顾寅眠身边,实在没忍住,是嗔怪的语气:“你就那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示弱吗?以前这样,现在还是。”
他是这样的人吗?
不愿示弱?
似乎确实是。苦或痛他宁愿自己扛、自己受。
不想扯开血淋淋的伤口给别人看,也不愿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
因为那是弱者的行为。
半空忽然传来女孩轻软的声音,好似含着对他的心疼:“其实偶尔示弱没有关系的,因为这个世上,肯定有人不止想看到你无坚不摧的样子,她也想看到你柔软的一面啊。”
那些人里,也包括她吗?
顾寅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笑意清浅,却比夜色更浓。
褪下深蓝色丝绸衬衫,桑萸初初看见那伤痕,便被吓住了。
红色瘀痕从左肩一直蔓延向下,里面夹杂着开始结痂的小伤口,密密麻麻,蜿蜒向下。
还说不严重呢!
果然他就是喜欢骗她。
以后她再也不信他了。
桑萸难受地抱着医药箱放在床上,她很认真地弯腰,用棉签酒精给顾寅眠伤口消毒,再涂上薄荷色的清凉药膏。
她没问他疼不疼。
这个男人怎么会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