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萸乖乖嗯了声。
她动作很轻地抓住顾寅眠衣袖,漂亮杏眼在漆黑空间眨了眨。
本以为,顾寅眠又会说那些不太正经的、故意调侃她的话。
她都准备鼓起勇气,告诉他可以的。
他不用再等的。
但——
顾寅眠不提,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女孩子主动的话,会显得很不矜持吧?
一夜天明,清冷晨光唤醒拥眠的两人。
桑萸迷茫地揉揉眼睛,掩嘴打了个哈欠。
顾寅眠没怎么睡好。
自从婚后,他一向是睡不大好的。
倒也习惯了。
桑萸抱着衣服去浴室,虽然他们现在是夫妻,每夜都亲密地睡在一张床上,但他们还未坦诚相待,桑萸当然不好意思当着顾寅眠的面换衣服。洗漱穿戴整齐,两人牵手出门。
下台阶时,恰巧遇到上楼的老爷爷。
身穿羊毛灰衫马甲的老人戴着老花镜,两手拎着新鲜的蔬菜和鱼肉。
桑萸礼貌地以微笑致意。
双方即将擦身而过,老人忽地睁大浑浊的眼,喊道:“等等,你、你是不是那个小萸?桑宝学家的小孙女儿?”
桑萸微愣。
她诧异地端详这位老爷爷,但记忆实在过于久远,她真的想不起了。
见小姑娘面露歉意,老人笑道:“我是一直住在你爷爷楼上的秦爷爷,忘了?从前总是和你爷爷在江边钓鱼的那个秦爷爷呀,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拎着背篓,跟在咱们身后小跑的样子呢!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啊!”
“秦爷爷。”提及这些,桑萸便隐约生出几分印象,她笑眼弯弯问,“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秦爷爷摇着头说:“我老咯,身子骨越发的不利索。”又望向站在桑萸身侧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和蔼的问,“这位是你男朋友?小伙子长得真俊。”
桑萸脸颊红红与顾寅眠对视一眼:“秦爷爷,我们结婚了的。”
“你这么小就结婚啦?”秦爷爷惊诧不已,叹着气说,“你们是来给你爷爷上香的吧?一晃过去那么多年,哎,迟早我也该下去咯,不知还赶不赶得上在地下再和你爷爷钓一次鱼……”
天有些灰蒙蒙,好像起了雾似的。
重遇故人,桑萸难免多了些感慨与伤怀。
路途静默,两人驱车抵达墓园。
顾寅眠没有开不合时宜的玩笑,他想给桑萸足够的自我空间来消化情绪。
他们买了漂亮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