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过多刺探彼此的生活,只随意聊些简单的日常。
走出食堂,他们恰巧遇到准备拿车离校的潘晓岳。
潘晓岳笑眼眯眯主动打招呼:“桑萸,考虑好留学的事了吗?”
桑萸眼神划过一丝不自然,她抿唇笑笑:“潘教授,等您闲时我去找您谈,好吗?”
潘晓岳颔首:“我明天来校,考虑好的话,打我电话也行。”
桑萸礼貌地同他告别。
等人远去,方槐安面上神色略凝重,他静静望着身侧的小姑娘:“留学?”
“嗯,学校要送人去巴黎美术学院深造。”
“这是很好的机会。”
“是啊。”
“可你打算放弃?”
“……”
桑萸意外地望着方槐安,他站在树荫下,从前稚嫩的面庞不知不觉已长得成熟稳重。
尽管方槐安能猜到她拒绝的原因,却还是问:“为什么不接受?你该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桑萸低眉望着路上的树影,语气似不在意:“我才结婚不久的,而且我好像没跟你说过,顾爷爷他身体很不好,我不想在这个期间离开。”
方槐安沉默片刻:“你有同他们商量过吗?桑萸,你如今也是在上学,出国留学没什么的,你可以抽空多回西锦。”
桑萸显然不再想谈论这个,退避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我自己决定就好。”
方槐安面色难看,他定定望着桑萸倔强的脸,终是忍住即将脱口的那些劝说,将话咽回腹中。
临近上课,方槐安泄气地同她道别。
桑萸知他不高兴,她仰眸望着方槐安,眼神莫名有些楚楚可怜,仿佛是在解释:“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的。”
方槐安说不清是生气更多,还是痛心怜爱更多。
他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桑萸,隐约好像看到多年前,那个眼眶红红用憎恨目光瞪着他的小女孩。
岁月和伤痛,好像磨平了小女孩所有的棱角。
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声嘶力竭地像凶他一样去凶另外一个人?
这好像是很多人的成长路程,许多人最终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可谁都可以,但他的桑萸不行,他希望她仍是从前的模样,会任性会骄纵,会勇敢诚实地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而不是现在这个永远都在体贴别人在意别人的样子。
眼睛刺痛难忍。
方槐安急忙背过身,藏住哽咽说:“我没生气,你去上课,我下次再来看你。”
桑萸咬着唇妥协:“好的。”
……
攥紧的拳许久都没松开,身旁学生来来往往,方槐安僵站在香樟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