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婚?”桑萸像被吓住,她睁圆迷惘的眸,眼底全是意料不及。
“不想吗?”
“我……”
顾棠梨见桑萸没了后话,心底便明白,顾寅眠骗婚这件事是真的,但他们有感情,也是真的。
莫名的,顾棠梨竟松了口气:“你怪他吗,恨他吗?”
桑萸轻轻嗯了声,没有迟疑。
顾棠梨语含试探:“虽然气虽然恨,可还是不舍得同他分开?”
沉默须臾,桑萸鼓起勇气面对自己最深处的情感:“棠棠,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在知道他故意骗我的那一刻,我几乎被愤怒冲昏头脑,我很讨厌他在爷爷这件事上撒谎,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却还是骗我。但这些日子……”眼眶泛红,桑萸眸中全是水润,她嗓音渐渐哽咽,“他待我真的很好很好,好多时候,我都在想,就算我们结婚的目的不单纯,但他现在肯定有点喜欢我了对吧?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很开心很满足。但我好像还是很不安,我害怕这只是我的幻觉,我害怕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所以除了满足爷爷的愿望,我甚至会想,生个孩子很好的,就像双重保障一样,多个孩子,他肯定就不会后悔。棠棠你看,原来我也很自私,我也在打着为爷爷的幌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眼泪一滴滴砸落。
桑萸愧疚地用手背捂住眼眶,情绪有些崩溃。
“桑桑……”这是顾棠梨第一次听桑萸说那么多话,她印象中的桑萸总是柔软的怯懦的,好像没有脾气似的。她很少向她吐露心事,这些年总是她在倾诉,而她在倾听。但顾棠梨从不认为桑萸虚伪,她知道她很赤诚。
顾棠梨突然特别难受,尤其是听她隐忍的哽咽声,她便也跟着痛心起来:“桑桑,没事的,你别这样。”
……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
桑萸揉掉黏糊糊的泪痕,到洗手间收拾整理。
她决定听棠棠的建议,暂时避开顾寅眠,到学校住几天。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桑萸不便同顾老爷子告别。
前往学校的路上,她给顾廷尉传讯息,只说要去外地写生,得离开几天。
雨后的校园充斥着萧瑟,桑萸找了处寂静角落,坐在长椅上发愣。
必须承认,她埋怨顾寅眠的同时,心底也有一丝丝欢喜,或许欢喜,并不止一丝丝。
可越是如此,对爷爷,桑萸就越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