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是个男人。
手指拨弄着他黑色带卷的头发,手肘无意间碰到宽厚的肩背,瞧见肌理分明的肌肤,林晚突然鲜明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定男人要硬朗,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像女性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心情。陆淮总是吊儿郎当的,但他并不是完全冷血的动物,应该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除了她推开他的行为举动之外,他从来没有认真发过脾气,不但低声下气地解释、认错,还不声不响地任由她发作。
就是像一只哑巴大老虎,拿尖锐爪子默默划了一个圈,然后趴在一旁舔毛。
别出圈,相安无事。
乱逃圈,五马分尸。
陆淮的领地意识无比强盛,已经把林晚这个人归入其中。
其实更任性的人是她才对。
这么想着,林晚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慢了下来,忍不住将头靠在他滚烫的肩膀上。
“对不起。”
她底气不足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跑的,只是我总是害怕看到你。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看到的这张脸不是我,你牵过的手也……”
穿书的秘密曝光了,用着别人的身份谈恋爱的事也曝光,犹如皇帝骤然照到镜子,发觉所谓的新衣根本不存在,他竟然招摇过市这么久。
这份难为情和羞耻心令人无法承受。
陆淮却漫不经心地反问:“是你想要的么?”
林晚思绪一顿。
“是你主动来到这里,还是被弄到这里?”
“……大概算是被弄到这里?”
尽管知道这样想,负罪感会稍稍减缓,“但我还是觉得……”
“林晚。”
他又叫她了。
“把你的来历比作私密的卧室,你是不是永远不会主动打开门请我进去?”
陆淮语调不变,不知怎的却多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我自己进去,你又急着要把我赶走,但我还是等在门口。”
不管是这个门还是那个门,他快做到死皮赖脸的程度,这在二十九年人生中绝无仅有。陆淮慢慢看过来,“我都不行的话,还有谁可以进去?”
林晚瞳孔骤缩。
如果陆淮都不行,还有谁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