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越来越近。
陆老爷子教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就有以脚步声获取信息。这方面数陆淮成绩最好,不过他也不差,分分钟猜到对方是个身高不容小觑的男人,不胖不瘦刚刚好,且性子不急躁,脚步里带着点慢悠悠的态度。
“你……”是谁?
刚吐出半个字,狠狠的一脚踹在胸前,五脏六腑骤然移位般的疼痛。陆仁迦声嘶力竭地咳了两声,抬起双腿在空中胡乱踢蹬。
本想拖延时刻,不料反被抓住脚底板。
一股残忍的蛮力突如其来,硬生生摁下他的膝盖,把整条腿掰成朝外的钝角。
“啊啊啊啊啊啊!”
冷汗密匝匝掉落,陆仁迦疼得以指甲挠地板,恍惚听到清脆的‘咔嚓’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听。
他认出这种近乎享受的、折磨人的手法,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陆淮你他妈在发什么疯?”
“先生你认错人了。”
对方下蹲在眼前,捏着嗓子道:“我不是陆淮哦。”
草他妈的狗杂种。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你他妈当我忘了小时候怎么被你折腾的?”
发现自己被当成傻子耍,陆仁迦简直怒不可遏,“还有变声这套,玩了这么多年没屁点长进,你能滚去上几节变声课再来吗?!”
所有人都知道,陆淮为人处事讲究心情,俗话称为随心所欲。陆仁迦用长长一段血泪史才摸出经验:陆淮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怪东西,你越是求,他越是狠。你和他比狠,他倒觉得你有意思,先了解了解再下手。
果不其然。
眼前黑布被轻轻揭下,时隔多年,陆仁迦与陆淮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心里全是奔腾的草泥马,气愤上天的不公。
就这狗东西,怎么就比他长得更人模人样呢?
穿着正儿八经的西装更衣冠禽兽了!
还结婚?!
怎么有女人瞎了眼嫁给他?
不是脑残就是受虐狂!!
“我哪里惹你了?”
陆仁迦忍着剧痛,用牙缝里挤出话语,“赶紧放了我,这事我当没发生过。不然让爷爷知道,你就死定了,他最不允许自家人内斗了!”
“又不是葫芦娃,每天爷爷爷爷的……很烦。”
陆淮用五指攥紧他的发丝,突然将手下这颗脑袋摁到地面上,而后起身踩着。踩足球那样随意,像是听到拙劣的笑话,他没什么兴致地说:“哪里惹我,你自己清楚,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心虚,对吧表哥?”
表哥二字阴森入骨。
额头青筋根根暴起,陆仁迦清楚这时候不能逞强,眼角捕捉到乔乔的身影,脑海中灵光一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不是?我把她送回去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