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死太宽泛,可出错的空间太大,很容易出现各种可怕的后果,比如腐烂了却仍然活着之类。甚至不成人形、失去理智却始终存在……”Dunn说:“是‘佩戴它的人将获得健康’。”
“它现在就像一个许愿球。”
“某种程度上是的。”Dunn笑起来。虽然非常疲倦。
“但是有后遗症。”黎多宝说。
“……是的,有后遗症。就像所的良药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后遗症。”Dunn语气宽和:“当我睡着,或者失去意识,它们会出现在我周围。但它们的能力受到了制约,无法再妨碍到别人。”
“那么对你呢?它们的意识会对你有什么妨碍?”如果它们以前只能在幽浮之地‘捕猎’,那身体成为幽浮之地的Dunn必然会受其影响与妨碍。
Dunn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追问。迟疑了一下,指指自己额头上的五芒星:“它会保护我
,不让它们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当这颗星星消失的时候呢,会造成什么‘不实质性’的呢?”
Dunn沉默了很久才含糊地说:“没有什么,只是会做噩梦。”
幽浮只能在幽浮之地中掠食,也就意味着,Dunn是它们唯一的食物来源。
黎多宝很难说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噩梦?”有梦到可怕的动物,有梦到被追杀,有梦到鬼怪,也许只是夜夜梦到他的父亲?
但她觉得,远不止于此。它们太多,这么多数量,会需要很多的食物。
她迟疑:“我听说偶死了之后,使用偶的人意识断开的时候,很大概率会陷入噩梦。虽然现实只有几秒钟,但在当事者却感觉过了几百年甚至更久。”偶只是死一次才经历一次,而Dunn每天都得要睡觉。
她看着面前的的人:“你刚才,觉得自己在梦中活了多久?”
Dunn久久没有回答。却不知道在她眼中看到什么,表情柔和下来:“并没有很久,只是噩梦而已。”
但他能健康地活着。
这是值得付出的代价。
“有一些人活得很容易,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生来就拥有。有一些人会活得很难。”Dunn说:“世界就是这样的。”
黎多宝想到自己和他,也想到很多其它的事。她埋首伏在Dunn枕侧,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说,她对Dunn曾有什么不满与不忿,现在却难再继续。
因为他每活一天,都在为自己活着赎罪。
有些人,从出生就好像是个错误。
又怎么将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回馈给这个世界?
他就是自己险些要成为的样子。
那么不够顽强是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