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哥哥并不了解自己。
虽然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愤怒是为了什么。
她只想这么蹲
着,永远也不想再站起来,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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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多宝和高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黎妈十分惊讶。
幸存者回来后,就被分到各个廉租区居住了,头三个月这里免房租,第四个月会开始收费,官员的意思是,当局不会不管他们,但也希望他们有振作起来,继续生活。
用他的话说是——‘我们劳动人民是最坚韧的,不要被打倒,要努力建设新的家园’。
好在生活资也发放了一些,在没找到工作前,享受最低生活保障费。收入未达到最低线的人都能申领。
“我是想去找你。但……”黎妈捂着脸哭起来:“都怪我,跟了这么个男人。”
奇怪,黎多宝以前听到这里,会愤恨会怨怼,可现在不行。
她走进去,打量四周。
这屋子很小,墙上有小孩的蜡笔画,大概是上个住户留下的,里面空荡荡,除了床和桌,几乎没就什么也没有了。被褥也很薄,被套很亲,折痕清晰,花色艳俗,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老太太压根就没到这边来过,而是直接去找了她。
大概对于老太太来说,黎妈这个人存不存在,都没有差别。
她连自己的儿子,也可以说不要,就真的不要了,对黎妈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所谓孙女儿会这样大约也不奇怪。
刘大勇听到外面的动静,冲了水从厕所,手里还提着裤子。
大约一出来就要斥骂她的,可猛不丁见到有外人在,一时僵在那里。且看高姜的打扮十分得体,又拿不准是什么。胡乱穿好裤子,便上来和他寒暄。
高姜没有理他。
他大约觉得受辱,耳根红着,但也不太敢得罪人,有些畏畏缩缩。
黎多宝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黎妈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怎么回事?”刘大勇问她。
“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过爸爸,我妈在世时,我也还小。只知道别人都说是她是疯子,爱说胡话,老讲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后来是阿宝她外婆带大我的。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黎妈迟疑:“是不是搞错了?”
自己怎么会是这种人家的人?
刘大勇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他憨厚地笑,亲热地去接高姜,想叫他到床上坐。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有桌子没椅子,边个坐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