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钰认错,林教谕心里的火气也消了,理智回笼后又觉得自己刚才骂得太过,忍不住轻咳一声,沉声道:“你这几篇文章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一边说,林教谕一边拿了笔,在沈钰的文章上画出精彩的句子,又仔细地在一旁写下批注,口中还道,“你有心多学点东西,我本不该骂你,只是见你心浮气躁,不似刚入学时那般沉稳,这才没忍住脾气训了你一顿,你莫往心里去。你的策论已经颇得其中之味,再多练上一段时日,便是直接去参加乡试也使得,做什么这个要紧的时候分心?事有轻重缓急,往常你不是安排得挺好,怎么这回这么不着调?”
沈钰给自己加餐多交作业,结果被做义务工的夫子指着鼻子骂,这遭遇委实太惨,陈恪都看不过眼了,愤愤不平道:“你这文章写得都不差,林教谕未免也太严厉了些。”
说完,陈恪还有点小心疼,“打小你就没挨过训,我爹总夸你来着。现在被林教谕骂了一回,你心里要是难受,就跟我说。我这个姐夫虽然不如你有能耐,但想办法让你解解闷倒也难不倒我。”
沈钰狐疑地看了陈恪一眼,忍不住想到上回自己请客聚餐时,同窗们几杯酒下肚后提及的话题,看向陈恪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危险:“解闷儿?你不会是听了师兄们的话,喝花酒去了吧?”
你要真敢对不起我姐,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陈恪险些一口口水呛死自个儿,猛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咳,眼泪都咳了出来,连连摆手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去没去喝花酒,你不知道?”
沈钰本就是故意逗陈恪,闻言便挑了挑眉,促狭地眨眨眼:“那可不一定,我看你上回听师兄们说那些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似是经历过一般。那当然得问问,怎么,有这等好事竟然偷偷背着我,你对得起我叫你的这声姐夫吗?”
陈恪想骂娘,妈的那些话题说白了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吗?自己一个已婚男,老婆连孩子都揣上了,要是没有经历,那才该哭好不好!
奈何跟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说不清楚,陈恪到底不如沈钰脸皮厚,磕磕巴巴解释完几句立即扭头就跑,下定决心再也不管这个小混蛋。这家伙心理素质好着呢,挨上一顿骂都跟没事人一样,是自己小看了他的脸皮厚度了。
沈钰笑眯眯地调侃了陈恪一回,心里这才好受一点,想着林教谕失望又愤怒的眼神,沈钰微微抿唇,磨好墨,铺开纸,提笔在纸上写下“戒骄戒躁”四个大字,啪的一声贴在自己床前,时刻告诫自己心态不能飘,以后做事也绝对不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