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暗淡的灯光,她勉强看清开门的人。“这么晚你在酒窖干嘛?”难怪找不着他,原来躲在这里。
看到她出现在此,何阮东浓如墨染的眉不自觉地弯曲了起来。
不管他是高兴不高兴,霍晶铃推开高大的身躯走进酒窖。室内没有窗户,完全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一个昏黄的电灯炮。一边的墙角上并排放着几张破旧的木凳,几本书叠起充当枕头。
她转身,蓝眸瞪着他:“你晚上就睡这里?”
“不然呢?”他没看她,神色自若地走到凳子坐下。
“你就不怕被父亲发现吗?发现你对他的女儿一点都不好,才新婚就跟她吵架,还跑了出来?”
“我没吵。”
“你!”短短的三个字,就把她给堵住,但又不忿气:“没错,都我在吵!谁叫你惹我!”
他抬起明亮的眼眸,那神情彷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霍晶铃咬咬唇,知道自己那晚的话说得过分,有些站不住脚,可是“对不起”这句话愣是说不出口。
“你到底想怎样?”她放软语气,算是道歉了。
谁知何阮东默不作声,完全不吃这套,她又急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放着高床软枕不要,宁愿睡在这?”
“是你叫我滚的,我不过是如你所愿。”
“何阮东,我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她颤着唇,神情委屈地瞪着他。“是谁在新婚夜就要分床而睡的?你根本没把我当妻子看待!既然这样,为何你又要答应结婚?钱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她的本意并不想表现得像个怨妇,但既然话已出,就乘机问清楚。
可惜何阮东没给她答复,他定定地看着墙角,神情深不可测。
霍晶铃失望至极,已经作了让步,仍是没法好好相处。她擦擦眼泪,毅然退出酒窖,把厚重的木门用力关上。
“呯”的一声巨响,隔断的不止空间,还有她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愧疚。
她拉着铜制拉手,头抵着门板不停地掉眼泪。为何会感到伤心和失望,她应该满不在乎才对。这个臭男人,根本不值得她退让!发誓从这刻开始,她不会再在这个他面前落泪!
打定主意,她狠狠地抹了把脸。结果一转身,就被如门神般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我就猜到,你的婚姻生活并不愉快。”
霍晶铃闭闭眼,太阳穴“突突突”地强烈跳动。
“你为什么要忍?为什么不说出来?”
“……”
“其实你们根本互相不喜欢,为何还要勉强在一起?与其这样,倒不如当初答应我的求婚?”
“……”
“Sophia!”低沉的嗓音忧伤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能不能别管我?”无力,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最失落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看见?
“如果我可以不管你,我就不是我!”
真的那么喜欢她?霍晶铃看着费斯眼眸里盛载着的悲伤,额角禁不住又抽搐着疼。
“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不!”他拒绝得很快。
霍晶铃揉揉额头,“这样我会更讨厌你!”
“我不能让你受丝毫委屈!”
我受委屈关你屁事?
她想用这句话回敬他,谁料他已经转身走了。
结果第二天,她大清早就被挖起来。
“告诉我原因,为什么阮东会跟你分床而睡?”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昨晚睡不好,加上早起,霍晶铃的精神几近萎缩。故对父亲的质问,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说出敷衍的话:“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费斯告诉我,你打算瞒我至何时?”
果然,是那家伙告的密。霍晶铃在心里暗暗诅咒了他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