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
“哟,你们这倒是冤枉人了。”两人前头站着的蓝衣妇人闻声转回头来,见两人好吓一跳,跟着安抚句,“莫慌,我同我相公一样,自小耳朵尖,你们这声儿旁人难听见的。”
偷听许久且听得一清二楚的令约:“……”不知不觉间竟又发掘出新本领来。
“四娘子此话何意?”
这位蓝衣妇人令约也是认得的,城里人称其为“四娘子”,相公正是宛阳有名的牙子马四,整个宛阳就数他们家知道得最多。
“我这话一是说你们冤枉了闻大人,大人年轻有为、两袖清风,是再好不过的好官,这一点目前看来是毋庸置疑的。”
不愧是靠嘴皮子出名的人家,竟用上“目前看来”这般缜密的表述。不过依令约看,闻敬之此人只要为官一日,那他就是好官一日。
“咳咳,”先前那妇人难堪咳嗽声,“娘子说得极是,那二呢?”
“二便是那霍二不曾骑马踩死过人。”
“噢?可真?”
“真得不能再真,闻大人近日已经查证过,当年霍二确乎骑马撞伤行人,但后来是那鲍聪请大夫替他医治,病愈后给人一笔钱财将人悄悄遣送出宛阳,此后不久便传出霍二踩死个外乡人尸首被下人拋去乱葬岗的话。”
“嘶——”
“此事细思难免可怖,你们回想回想,霍二可是从那事之后越发暴戾?从前只是捉弄于人,后来可是横行霸道……”
两位妇人再度吸了口凉气,令约也已听得心下发寒。
那个鲍聪委实病得不轻,彼时霍二只跟阿显一般年纪罢?他为何总是算计到小孩子头上?可他的确也替那外乡人治好了伤,于事外看又是良善行径。
到底是性子偏执,凡跟霍远有关的人,他全都恨……
她暗暗叹息声,又困惑起其它:如今鲍聪已被押送去府衙,今日之事理当与他无关,怎么她们只说霍涛,不谈里头的事?
“呀!”四娘子忽而拔高声惊叹声,令约被她吓回神,只听她道,“贺家姑娘来啦。”
话落,四周略显杂乱的声响顿时安静下来,皆顺着声朝令约看来。
“……”
令约为眼前景象发懵,此前想问的话这时一句都吐不出。
“愣着做甚?请贺姑娘来上头!”一道苍老的女声打破僵局,隐隐透出些兴奋。
“阿婆,肃静。”守在门内的小衙差提醒道,至于为何衙差守在门槛内而非门槛外,还需从“纵容”二字说起——
黄梅雨天,年迈的婆子伞也不撑便奔来衙门前观案,大人常教诲说要尊老爱幼,他们总不能由着老人家淋雨,唯有默许人到踏跺上避雨……这一默许,而后一个接一个地来了上头,逼得两人退回门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