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阿蒙那头已将鱼饵送来她这儿:“贺姑娘,鱼饵。”
话声引得霍沉侧首,只见令约眉眼低垂接过小竹筒,而后轻手轻脚地抖了抖竹筒,挑拣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蚯蚓。
霍沉:“……”
他无奈叹息声,叫道:“阿蒙。”
短短两字砸到阿蒙耳边,有如洪钟当头,登时一个激灵,震声道:“贺姑娘!”
令约教他吼得手一抖,蚯蚓落去杌子旁的石头上,颤巍巍蜷缩成一团,阿蒙仓忙拾起,另只手搂来半空中晃悠的鱼钩,道:“姑娘纤纤玉手怎能碰这腌臜东西,小的替您挂便是。”
令约:“……”
霍沉:“……”
众人:“……”
倒不必如此夸张。
“咳咳咳。”付云扬那端呛了几声,喉间似是按捺着笑意,扬声与几个少年道,“那便说定了,今日谁钓的最少,谁就簪——”
“厉害!闻大哥!”
“好肥的鱼!”
“说好君子坦荡荡,你竟背着我们先动手!”
闻恪凭一条鱼引来几个小少年的关注,一阵骚动后都急忙忙坐下,静心垂钓,被忽略的付云扬气结,但没道理发作,只好也掂着鱼竿坐至湖边。
风轻轻儿呼着,令约枕着双膝,托腮端视潭面,鬓边细碎的发微微颤袅。
近岸处水清见底,沙石偶教暗流冲散也看得一清二楚,再往深处去些,便只见山色与云影天光。
静谧许久,阿显那里忽然低赞声:“欸,有了。”
小少年欢喜提了竿,果真钓起一尾巴掌大的鱼儿,信手抛去脚边刨出的小水潭里。
水花溅得极高,令约欣羡瞅上眼,默默抬高自个儿的鱼竿,确认鱼饵尚在才又放下。
等啊等,日头一阵高过一阵,旁边不知是谁又提了竿,“咻”的声,又不知是谁将鱼抛下,“噗通”一声……
只知这声响一声接一声地响起,就好似湖底全是鱼。
久久没能钓到的人不免怀疑起甚么,难道说……是阿蒙手臭?
毕竟这岸边只她跟霍沉是阿蒙亲串的饵,也只他们连根水草也没捞起。
就在她预备推卸责任、诬陷阿蒙时,阿蒙忽也欢呼声,钓起属于卑微阿蒙的鱼。
霍沉:“……”
令约:“……”
难得贪玩一回,却落得如此境地,令约难堪收回眼,途径霍沉时有意多看他眼,果然捕捉到他臭得不能再臭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