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绕到院门处,柴门大敞,云飞站定抬手:“姐姐先请,我过会子说给你听。”
刚被吊起胃口的令约:“……”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迈进院里,算来,这是小楼易主后她第二回进这院子,头一次是与阿显送纸过来。
“姐姐请树下坐,我取棋盘出来。”云飞说罢兴冲冲朝廊上去。
令约原地张望圈,慢慢踱去东篱边,梅树下的石桌被人扫得干干净净,只有朵梅花呆呆的躺在上头,她捡来手上,眼神却未转开桌面。
石桌摆来这处已久,她也途经好些回,却是这时才知这上头雕有林园景致,假山小池、花树亭台样样齐全,就连池中朱鱼都穷工极态。
她欣然扇了扇睫毛,指腹沿着几本芭蕉轻轻贴去八角亭上,默默翻出记忆中云飞与阿显说的些话——
霍沉好像是个对住所百般挑剔的人。
难怪连石桌也精致,这般挑剔,住在空有溪竹的地方岂不是委屈他?
“我来也!”云飞在身后笑嚷声,手里端着方棋枰,棋枰上又盛着两个棋罐儿和一只咕噜。
懂礼的咕噜见着人也问候声:“咕咕咕。”
令约弯了弯眼,极为热切地避开咕噜,盯着棋盘过来。
咕噜:“……”
两人开开心心坐下,咕噜乖巧栖至桌沿上,令约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说执黑子的事儿,便瞥见两人下来院里,直直朝他们这端来。
“贺姑娘好。”阿蒙乖顺叫了声人,一旁不苟言笑的霍沉顿了顿,也面无表情地与人颔首示意。
云飞也扯回脑袋,明知故问中又带有几分无奈:“你不是想静静么?”
被拆台的霍沉飞快瞄了眼院角的少女,随即接过阿蒙手中的量具,正经道:“静好了,量量地。”
“……”云飞才不信他,转回头来脸上还衔了抹笑,问令约,“姐姐执黑子么?”
令约撤回目光,有些心动,但还是要端着矜持:“你是小孩子,你先罢。”
云飞见她这般泰然,心想果真如阿显所说厉害得很,便不推托,谦虚应下。
少女略有些遗憾,没想到云飞一下也不辞让,唯有硬着头皮将盛白棋的漆罐儿挪来手边,开局时蓦地提到:“方才的话还未说完。”
“唔,那个——”云飞想到后面的事,犹豫会儿小声道,“我忽又觉得此事不宜说给姑娘家听,姐姐权当我先前犯糊涂罢。”
更何况三哥还在后头,忘尘阁本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哪儿敢教三哥听见他同贺姐姐说这些那些……虽也没甚么。
听他这样说,令约收回好奇,在她看来,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只垂下眉梢静静落子。
一时间,院里半点声响也未传出,廊下假意划沟壑的霍三公子顿了顿,回头看去两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