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寻他,想见他,那他就想不到任何足以支撑自己逃避的理由,于是终究忍不住拉住她,暂时不让自己去思考对与错。
可她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一时怨怼由心起,怨他想出现时便不由分说将她拉进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不想出现时便一而再地妄图躲避。
她伸出手在他胸膛上狠推了一下,寒声质问他:“那不如你告诉本宫,本宫究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一下大概用了十足的力道,哪怕隔着满目漆黑他也能感觉得到她紧蹙的眉头,满腔的怨气。
他不知退后躲避,那就变成了重重落在胸口的一击,疼得闷哼一声,站在她面前却没有丝毫动摇,一只手仍虚虚放在她的后脑勺护着。
他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因为她的质问,脑海中的思绪千回百转。
她该做什么,他其实有答案,她是皇后,皇后就应该高高在上,应该端庄温婉,应该.......和皇帝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可是这些他都说不出口。
因他自己就没有做到自己该做的,他残缺的人生承受不起她耀眼的光辉,她是他明明不可以拥有的人,可他却放不下,放任自己在放肆的边缘得寸进尺。
从伸手拉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了这世上最卑劣的人。
于是卑劣之人胸怀中生出些贪婪的小心思,企图目不能视的漆黑掩盖掉彼此的身份,在当下这么一会会儿,假装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良久,他苦笑了下,声音近乎呢喃,“奴才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告诉娘娘该怎么做的人......是奴才错了,娘娘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他说是自己错了,可她追问他:“错在何处?”
是拉住她的犯上之举错了,还是试图逃走躲避的意图错了?
要他说出来有些为难,所以半晌才道:“错在不该躲避,不该试图逃走......”
他承认了曾经试图躲避过,她沉吟片刻,忽地道:“你若生了想要逃走的念头,本宫会知道的,就像方才一样。”
他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没什么好说的,而是想要说得太多,反而需要字字斟酌,究竟说哪一句才是最合适的。
但事实证明他在面对她的时候,言语天赋实在太过缺乏,脑海中无论冒出来什么答复似乎都不够满意,于是斟酌到最后,干脆简而言之,斟酌出一句:“奴才知道错了,绝不会再犯。”
她周身的寒意在消散,眉头逐渐舒展,他都可以感受得到。
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心全部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哪怕看不见,她的喜怒哀乐,他也都可以立刻感同身受。
“过来。”
她收回推在他胸膛上的手,嗓音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