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见,有路灯,灯光却被围拢的人挡的不见一丝光亮,他只看到一道道凶神恶煞的影子,将他团团缠住,疼痛大过天。
“见血了,他,他好像不行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拳头停了下来,有人伸手探了探哑巴的鼻息,扭头就跑:“死,死了!”
一句话,让聚拢起来的黑影一哄而散。
只哑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一切,都被天桥上的陈福贵看在眼里,他缩进墙角去,哆哆嗦嗦点了一支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步行街一如往常喧闹,陈福贵从噩梦中醒来,习惯性的向外探了探头,阳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电器行外的垃圾桶边,哑巴正专注地翻着垃圾桶,如他平日里所做的那样。
他不是……死了吗?
正想着,哑巴忽然抬起头来,朝陈福贵这里望了一眼,憨憨一笑。
见鬼了!
“见鬼了!”
不远处的乞丐也骂了一句,他的目光,亦停留在天桥下哑巴的身上。
陈福贵凑了过去:“刘全儿,你昨儿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刘全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陈叔,你说是不是见鬼,楼下那小子耽误咱们生意,陆海说要教训教训他,结果咱们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把他打死了。真的,我都探过了,没气儿了,怎么今天又活过来了?”
“你们昨天都谁去了?”
“天桥上除了年纪大的,都去了。”
“你们真是……”陈福贵连连叹气,压低了声音:“再看看,兴许他只是伤得重。”
“不对啊陈叔,你没看见吗,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可昨儿晚上那血流的,怎么一晚上可就好了呢?见鬼了,活见鬼了。”
正说着,下面忽然间起了喧哗,两个人探头往下那么一瞧,人生生傻在了那里。
下面的马路上出了车祸,是一辆轿车和一辆水泥车相撞,救护车和警车开来了好几辆,围观的人一层又一层,交通立刻就瘫痪了下来。
陈福贵觉得,那辆轿车好像有点熟悉。
这一整天,陈福贵都有些心神不宁,想找陆海问问昨儿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可却稀罕,陆海竟没来乞讨,这才从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直到太阳落山,陈福贵才从其他乞丐口中打听到,早上出车祸的那人正是陆海,据说人当场就死了。
晚上,哑巴的桶里照样点了火,从天桥上看那火光,竟比霓虹还要炫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