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出有些不对劲,人世间何以有如此多相似之人,梦里所见究竟是真是假,我想探个明白。
我挣扎着醒来,窗外小钩残月,而我却正被槐序揣入袖中。此时此刻,我已现出了真身,瓷白的骨笛被槐序握在手中,却很称他的肤色。
“你早知道我不是人?”我问。
“从你踏入乐坊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我给了你机会离开,你却固执己见,今日所有的后果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槐序的声音恢复了从前的冰冷,让我听着心寒。
“那你呢,你究竟是不是人?”
“我?”槐序笑了笑:“很早以前我该是人的,可现在……不知道了,或许我早已不配做人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顿时觉得害怕,他究竟想要将我怎样?
“别怕!”他抚摸着骨笛,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过了今晚,你便回来了。”
第七十五谈、怨骨笛(下)
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来不及细想,他已带着我御风而去,已是初冬时节,寒风有些凛冽,我不住打着哆嗦,半是因为冷,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带我落在一处山头,扑面的香气是我最熟悉的,我闻这香味七百年,在乐坊的时日里连做梦都在想念。那被慕昀一把火烧去的凤凰花,此时正在山上盈盈开遍,虽是冬日,却仍不挡它们生长的旺盛。
慕昀是不是在这里?
槐序将我从袖中抽出,握在了手里,却是向山中一茅舍而去。
这样偏僻的山头竟然还有人家,倒是出人意料。茅舍里亮着烛火,有女子坐在窗旁织布,,烛火映着她的侧脸,已是让我看得清楚,这女子与我有着一样的容貌。
这是第几人了?我数了数自己梦中见到的女子,这该是第十个。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女子与你有着相同的容貌?”槐序问我。
“我本是一根骨头,修成人形后与凡人长得一样也没甚稀罕。可让我稀罕的是,凡人容貌相似的女子未免也太多了些,且个个都与你有关。先生,这你要如何解释?”
槐序并未解释,只是推门进去,茅舍中的女子看到他,眼神变得炽热:“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