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来人,老管事当即直起身子给她问安。
“我是来送药的。”卫明枝解释一句,走近些,把端盘给搁在石桌上。
盘内瓷碗当啷响了两声,碗内震起水纹圈圈。
老管事看看广宁王,又看看卫明枝,正欲张口,坐着的主事之人已是抬手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又踯躅小半刻,那老管事终究没能违背命令,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卫明枝站在石桌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广宁王,直言不讳:“老管家应当是想验毒的。”
也不等回答,她就已经抓起木盘里的勺子,舀了一小匙药汁,“虽然你看不见,但我还是意思意思喝一口吧。”言罢便将勺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九公主应当也知道,药不能乱喝。”广宁王看起来却不像放心的样子。
“是那大夫说我能尝的!”卫明枝把勺子放进瓷碗里,给他推过去,“没毒,喝吧。”
广宁王拿起瓷勺搅了搅药汁,没立刻服下,“九公主近来有心事?”
“是呀,有一件很沉重的心事。”
见他手指停顿,卫明枝又催促道:“你把药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广宁王微叹口气,一连喝了好几勺药汁,就在又一勺药被送至唇畔的时候,卫明枝突然开声问:“苦吗?”
勺子在唇边顿住,那张薄唇轻微开合,格外地云淡风轻:“还好。”
一勺饮毕,又是一勺,停在同样的位置时,卫明枝又开声了:“药是甜的。”
这回瓷勺停顿的时间比前次要久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药汁很快又被饮下。
广宁王轻轻放下勺子,面色波澜不大,语气似无奈又似掺杂着几丝松快。
“这便是九公主的心事?”
“嗯。”
第65章初八
瓷碗里的水纹仍未平静,透过树梢的日色洒在上头宛如流动的银鳞。
就在卫明枝抿抿唇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将才离开的老管事又进来了:“王爷。”
欲脱口的话被卡在喉头,卫明枝一侧身,见那老管事面上神情颇是焦急凝重,遂给他让了道:“你们若是有要紧事,就先说吧。”
老管事谢过礼意,上前躬身沉声道:“王爷,大理寺派人来请,说是陛下亲指了您去旁审裴将军的案子呢!”
审案子?广宁王不是已经静养许久了吗?怎么还要把他请去?
愕然间,卫明枝把脑袋转向了石桌边端坐的那人。
却见广宁王神色沉静,仿佛早已预知此事。他只端起药碗将其中的汤药尽数饮下后,便握拳掩在唇边缓缓站了起身。
卫明枝连忙堵住他的路:“你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