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
卫明枝闻声收回满腔杂绪,咬咬牙,最终问出口:“你,认不认识无词?”
面前的人像是僵住了,又像是在思考回忆。他的眼睛蒙着一层白绫,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被遮掩了大半。
过了好久,广宁王才不咸不淡地问:“九公主何故有此一问?”
自然是因为枕头上那个乌七八糟的小图案。卫明枝心道,可她存了分心眼,没说出来:无词当初肯定不知道那图案是她胡乱绣上去的,所以这回才会被她依此揪出破绽。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和广宁王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若是叫他知道这个秘密,想要把他找出来就更难了。
是以卫明枝含糊地道:“就是,一种直觉。你还没回答我呢。”
“不认识。”他道,“我倒还想问问,这人是谁?竟叫九公主如此挂心。”
卫明枝觉得他在说谎。
从在北齐与他相见的第一面开始,他的举止就非常奇怪。虽然还是挺好说话的,但给她的感觉简直与在南卫见识过的那个广宁王天差地别,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两个人?
仿佛被这个字词点醒,卫明枝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个分外荒诞的念头。
她抬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
身量相似,肤色相近,而且眼上覆了那样宽的一条白绫,能外露的部分极少,最有特点的眼睛都被全部盖住了……
若真是如她所想,那么先前发生的一切古怪都有了解释:他为什么对她好,为什么能布置出与粹雪斋一般无二的院子等等。
卫明枝深吸口气,用指甲掐刺掌心才勉强平复回心绪。
她斟酌一番,道:“我以前看了很多话本,原本是想从那里头吸取教训,来对付一个人的。他就是那个人。”
回答间,她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男人,可他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
她便又试探着道:“我看的那些江湖话本中,最常提起的便是‘易容变声之术’,你说,这个世上真有这种异术吗?”
“兴许。”
广宁王说着迈步走到了书架前的书桌旁,慢条斯理地叠起桌上的一张纸。
他这会儿背对着她,卫明枝不甘心地绕到他面前:“想起来我们见面这么久,还未曾叙过旧,当初在南卫年夜宴上发生的事情可是叫我记忆犹新哪。”
广宁王手一顿,“那夜未料到九公主酒量浅。”
“我记得当时你还抱着一只白猫,那猫儿如今还在王府中吗?”
广宁王把叠好的纸张捏在手里,“自是在的。九公主要是喜欢,回头我令人把它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