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枝却不想回答他,借着小窗口和墙缝透进来的月光,她能隐隐瞧见他胸前挂着的一朵红花,那正是成亲的男子才会穿戴的。
“你和那帮主拜堂了?”
“没有,她怕我反抗暗中给我下药,把我锁在房里。我恰好能借机金蝉脱壳。”
卫明枝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是不很高兴:“你第一次穿这身衣裳,都不是与我。”
无词没想到她会计较这个,沉默几息把红花取下来给她挂上去。
卫明枝被他这举动抚慰得熨熨贴贴,这才发觉眼下处境的不对:“你不是说要我等一天吗?你现在就过来,难道是官家的人找过来了?”
“未曾找来。”
黑暗里他道:“我心中放心不下,还是觉得第一个法子最好。”
第36章酒窖
事实上无词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原本若是没有卫明枝,依着他的性子当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釜底抽薪、击垮飞鱼会这条路,他从来不怎么会吝惜自己的性命——所以在卫明枝提议要走第三个法子的时候他答应了。
只需护她无虞。分开时他这么想。
可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心。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他头一遭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神不定”:即算是临别前给她交代好了应对之策,也还是会不可控制地生出对万分之一的意外的惵惧。
那实在是种……难以言明的滋味。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叫她卷进危险中来的;又或是说,即便有危险,也还是令她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彻底放心。
何以至此?
他自嘲地想道。
暗色里卫明枝没瞧见无词的神情,她只是觉得心里胀暖无比,也没管顾什么就环上身前之人,把脑袋全都埋到他颈侧,闷声道:“我也想过了,第三个法子一点也不好。”
她感到有只手在她脑后轻轻抚了抚,紧接着男人低沉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门外的人被药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南边在办宴,不过应当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而且这村里还有几拨巡视之人,我们要快些走。”
“嗯。”
卫明枝也懂得眼下形势,松开人就扶墙站起来,正想迈步却被轻按住肩膀。
无词把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朵大红花给取了下来:“这花儿比不得殿下好看。”言罢便把它扔到一旁。
做完这事,他才垂手把卫明枝牵好,领着她跨出柴房。
门外月当正空。
两个人走过廊道小巷,避开几队巡视,在夜风里穿行着。卫明枝最后被带到一个地窖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