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枝只好同院里的贵人们都行了个礼,最后跪倒容妃身侧,朝高位上的圣上道:“父皇息怒,姝美人现在还没醒来,是不是我母妃推的人只有等美人醒来以后才能知道。”
圣上冷哼一声,看向阶下站着的几个宫婢太监:“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奴才全是欺君不成?”
奴才们闻声立马被吓破了胆,诚惶诚恐地跪下就是一顿磕头:“奴才万万不敢欺君!”
“你也听见了?”圣上这才把目光移回来,沉郁地道,“谅你一番孝心,孤不计较你先前之言,若你再敢为容妃说一句话,孤便连你一起算账。”
卫明枝从不曾被这么凶过,一颗心登时沉到谷底,此时容妃也偏头轻斥她:“枝儿,退下。”
“母妃……”
“退下。”
卫明枝只好咬牙起身站到一旁角落,小饺子想言不敢言地看着她的脸色,最后还是跟来的无词给她遮去周遭投来的打量视线、宽慰道:“待姝美人醒来后事情便自有分晓,殿下且耐心些。”
卫明枝垂着眼摇摇头。
她只是忽然有些寒心。
虽然她对姝美人的印象是不错,可却也并不是十足地了解她的为人。若这一回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早就被谁人设计好的呢?即使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容妃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连皇子都没有,又能阻碍什么事情?
还有她的父皇,便是知晓登得高位之人必要练出一身凉薄的心性,但她也还是难过于他竟然这样不念旧情——毋宁说是他从来没了解过容妃的为人,所以一点小小的风声便会把表面的相敬如宾给瞬间土崩瓦解掉。
一院子的人也不知缄默地等待了多久,寝宫内才有太医出来回禀:“启禀圣上,美人醒了!”
高位上的帝王神色一动,起身欲入殿,殿门处却已经站着个被宫婢搀扶着的姝美人的影子了。
“月儿怎么不在榻上多躺一会儿?”
圣上皱眉,冷声就要问责随侍照顾的婢女,却被姝美人打断:“见过圣上,妾身没什么大碍,而且听闻外头闹的动静不小,便出来看看。”她说着注意到阶下跪着的一排奴才和容妃,掩唇有些惊讶的模样,“容妃娘娘为何跪在阶下?”
圣上一甩袖,怒意未消:“她推你下水,自是该罚!”
“这话从何说起?”姝美人更是惊诧,皱眉道,“妾身在池子边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并未有人推妾身下水呀。”
卫明枝闻言总算松口气,圣上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锐目扫向阶下跪着的几个奴才,隐隐含着震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才们的身子斗得跟筛糠一样,接连“砰砰砰”地磕头,在面前的石板地上都磕出了血来:“奴,奴才真的在姝美人落水时瞧见,瞧见容妃娘娘站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