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级单位打电话吧,人家问夏宁得的是什么病,童超根本说不清,年根岁尾的,好意思因为“胃疼”就让人放弃合家团圆跋涉上山?
半个小时后,眼看连吃三种镇痛药的夏宁疼痛丝毫没有缓解,童超决定向附近的黎苗村寨求助。说是“附近”,其实在山脚下,要走10多公里山路。
结果,童超出门不到10分钟,天空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在湿滑的山路上摔了五六个跟头的童超来到山脚下的罗帅村时,雨已经大到淋得人睁不开眼睛了。
看着眼前雨幕中的黎苗村寨,忽然心生预感的童超悲从中来,他无力地跪倒,一拳一拳锤着大地。
腊月二十九求人上山抬病人已经是好大的人情,这样的暴雨天求人上山简直是“非分之请”。
最让童超悲观的是,1月是海南的旱季,他在海南待了四年,往年1月下雨都很少,更别说这样的暴雨。
是命该如此还是天公垂泪?
两分钟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童超站起身朝村寨里走去,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山里人家的善良淳朴让童超感动,听说在山上搞保护研究的女大学生病了,村寨里派出6个成年男人冒雨陪童超上山背人,然后直接去30多公里外的白S县城看大夫。
三个半小时后,白S县中心医院。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大夫正眯着眼睛给夏宁号脉,夏宁忽然侧身吐出一口血。
这一口血把周围人全吓了一跳,童超见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然后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扎了一下。
下一秒,童超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兜里掏出大学时夏宁送他的手绢,擦去夏宁嘴唇上和脸上的血。
童超正擦着,老大夫摘下眼镜,看着童超说:“去三亚301确下诊,越快越好。”
拿着被夏宁的血洇红的手绢,童超急道:“到三亚最快也得3个多小时,您先给开点药吧,她疼了一天了,水米未进,我怕她扛不住。”
老大夫摇头说:“这个病这个阶段我不敢乱用药,我还是建议你立刻带病人去三亚确诊,越快越好。”
去三亚……
童超身上没有多少钱,不说住院,就连打车到三亚的路费都不一定够。
夏宁病得这么重,要不要现在跟她家里说一声?
还有林业局那边,确诊之前似乎不适合打电话过去求助。
童超毕竟年轻,到这时他整个人已经慌了,千头万绪拿不出个主意。
跟童超一起到医院的6人中最年长的男人看着童超说:“别想了,听大夫的,找车去三亚吧!对了,你赶紧给她家里去电话,让她家人往三亚赶,不然动手术的话,谁来签字?”
童超也真是遇到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