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疼了，只有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游走。
趴在方向盘上，李伟用最后的意志力，从兜里摸出一个微型遥控器。
微微侧头，看向车外。
他看不见任何实景，朦胧中，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黑头发小女孩踩着翠绿的草地向他走来。女孩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看上去很有礼貌。
她好奇地走到李伟面前，然后怯生生地看着他，想要说话，却又不敢，就那么看着他，忽然，冲他笑了一下。
李伟眼里一下就流出泪来。
他意识到，这个小女孩就是他的女儿，那个远在美国还没出世的孩子。
“能看到她一眼，知足了……”
嘴角带笑的李伟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然后眼前一黑。
……
……
洛杉矶。
下午睡了一觉的李香在房间里吃台湾腔女人送进来的晚餐，才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怎么也打不通李伟手机，李香心里不踏实。
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落地窗前，凝神眺望窗外灯火辉煌的繁华都市，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一年前，她想不到自己会爱上李伟这样一个男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月前，她想不到自己会踏上美国的土地，还要在这里落地生根。
摸着腹部，李香恍然出神。
这不正是自己曾经十分渴望想要的吗？
曾见过很多女孩儿，漂亮、青春、胸特大、腿特长、爱钱，最后也嫁给了钱。现在自己得到了许多女人都想要的，为什么却没有幻想中的欣喜？
走回床头，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遍，还是打不通。
忽然，李香感觉肚子里的胎儿动了，像小蛇一样钻来钻去的。接着，一个破碎片段出现在李香的意识里——李伟困在一个狭小空间里，看着她的方向，泪中带笑。
……
……
燕京城很大，大到凡夫俗子找不到存在感。
燕京城又很小，因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会被放大。
7月12日中午“四合观邸”的动静，不用放大，就已经很大了。
接到消息时，GA部副部长杨天武正在开会。
会议室里的人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杨部长，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几分钟后，会议结束。
回到办公室的杨天武还没坐下就告诉秘书：“让何翔来我办公室。”
何翔是杨天武手下的心腹处长，同时何翔还是童云贵“天地四合会所”的常客。
杨天武和童云贵之间的交易，大多通过何翔完成。童云贵的几个强硬对手，也都是在何翔主持下扳倒的。
何翔显然也收到了消息，走进杨天武办公室时何翔脸色同样不太好。
不等何翔坐下，杨天武问：“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