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崖上,两道身影伫立在峰顶,寒风猎猎,长长的衣摆随风轻舞。
战姝妤手中持剑,默默注视着对面的男子,美丽清冷的容颜间带着些许笑意,还有些未名的悲伤与哀痛,她的语气清淡,像要融化在风中:“临渊,终于已到了尽头,今日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
临渊一袭素白的长衣,外面笼着轻纱,整个人都像是在云雾中,银冠绾发,月光凝成的发带顺着未挽银发倾落下来,带着绝尘临仙的风华,他的面容依旧如玉雕琢,冰冷完美没有一点异色,语气轻柔而缓慢:“姝妤,我们真要走到这一步么?”
战姝妤冷呵了一声,眉目间尽是悲凉和嘲讽:“神尊觉得呢?”
大错已铸,整个天地都跟着她遭难,时值今日,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将要做的是什么,现在的情景就像许多许多年前,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幽冥之渊,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行走的意义究竟是为何,可是总不能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天地既然创生出了她,她既然活了下来,就不会白白的活着。
掀起这场滔天海浪,究竟是为谁?演就这场盛世繁华,是要给谁看?她从不知道答案,可是她知道,如花的年纪,风雨飘摇的时代,总该留下点什么的……
临渊依旧静静地注视着她,恍惚从那道墨色的身影里看到了昔日的场景,昏暗阴沉的天之涯,两种相依相伴的灵花……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为祸苍生是她的宿命,守护天地是他的职责,这是从他们创生时起,便已注定了的结局。
数万年的缱绻思念,日日夜夜的牵挂与揪心,不成想,再见到时,已是这般物是人非的情景,手上的阳炎剑隐隐发热,流动着太阳般充盈明亮的灵力,明明只是温热,却灼得他的手心生疼,他缓缓持起了剑,剑锋指着战姝妤:“那便……动手吧。”
上古神剑,阳炎剑灵,终生败在长离剑下,他能感到阳炎剑的不甘与怨恨,愤怒的烈火熊熊燃烧,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长离剑再分一分高低,临渊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这一战,为了苍生,为了阳炎剑,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自己,所说的,所做的,也只是关乎苍生万物,九重天上的瑶池旁,他经常坐在池边望着水中的自己,银白的发,华美的袍,他却始终觉得陌生,然后失控愤怒击碎了一池的静水,倘若可以选择,他不该活成这个样子的。
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有了结局之后,也终将变得有意义,他终于不再迟疑,挥剑向战姝妤攻去,金色的灵力携着风沙席卷而去,战姝妤不紧不慢飞身跃起,流紫的剑锋划过,将那道灵力化解,顷刻间尘沙又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