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斩言抓着锦盒的手一颤,他静默了半晌,才浅淡的开口:“前辈说笑了。”
麦药郎依旧盯着他:“有没有说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迈步向霍斩言逼近,对方却神色淡淡,不动声色地向后退着,江月楼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得到麦药郎冰冷质问的声音:“她曾为你连夜奔波数百里,翻遍整座山头找来火云芝;她曾为你孤身潜入天狼峰,斩杀十几头雪狼取来天狼血;她曾为你持剑打上少林寺,跪求四大禅僧赠与菩提子,她也曾为你千里赴洛阳,一人独战天下群雄。她为你受了多少的苦,又忍了多少的罪,霍斩言,你真的明白么?”
说到这里,麦药郎苍老浑浊的眼眸中氤氲着泪花,想起在沼泽药庐中惨死的萧萧,不由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可知道,她忍着重伤不眠不休跋涉了多少个日夜,又可曾知道,你的那一剑,到底伤得她有多深?如果这样还能活着的话,霍斩言,你当她是神么?”
霍斩言的表情木然,平静缓慢的眨着眼睛,看上去似乎无动于衷,然而抓着锦盒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力道,他抬眸看向了麦药郎,声音听起来不咸不淡:“麦前辈代送的贺礼,斩言先收下了,江月楼已备下喜宴,不知前辈可否留下来喝一杯水酒?”
“你……”麦药郎见他如此绝情,气得浑身发抖,咬牙沉声道:“姓霍的,当初我真应该刨出你的心肝,看一看里面到底是怎样一副狼心狗肺!”
“你说什么?”一直隐忍不发的老洪终于看不下去旁人对自家楼主的侮辱,上前厉声呵斥道。
“老洪……”霍斩言微微侧目,声音里带着些许威严:“退下。”
“可是……”老洪看了看麦药郎,着急着向霍斩言分辨,但见到少主人周身冷厉的气势,最终还是强忍着怒意,不情不愿地退下去了。
霍斩言的容色平静,他缓缓的转过身体,背对着麦药郎,伫立的身姿越发的清冷孤独,然而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淡和疏离:“今日是斩言的成亲之礼,麦前辈若无心留下贺喜,便请离开吧。”
闻言,麦药郎仰天大笑了几声,神情悲哀:“好,霍斩言,你真是好样的……”他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继续说着,“她的尸骨已被我撒入江中,这是她死前唯一的要求,霍斩言,日后便是你想找,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