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船坊之上,正举行一场小小聚会。
“陛、晋王如何了?”周伯仁问。
晋王禅位后,按理应该被封为公卿,以示新帝宽仁,但这女帝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接了之后,便当没这事了。
王导无奈道:“晋王如今迁出王宫,暂居在宛城。”
宛城是建邺王宫东边的庭园,也是驻军和粮食所在,当然,如今那里都被女帝征用了。
“这,怕是要步吴王后尘啊,北方不以官爵而分贵贱,礼仪崩塌,也不知是福是祸,另外,”周伯仁有些无奈道,“她可有说请封国号,封选百官之事?”
“并未,她一入宫中,便操心起了国事,”王导皱眉道,“称帝祭天之事,需得定都,她如今还未定都,自然不急。”
“以女身称帝,如此恒古未有之事,却让你我遇见。”周伯仁灌了一口酒,忍不住笑道,“罢了,我家贫人稀,以后之事,还要看你了。”
“女帝崛起至今,手下皆是年轻人,你我怕是难了,还是闲居山野,了此余身吧。”
“话虽如此,你那家财万贯,还会剩下多少。”
“再如何,也好过洛阳陷落之时,那时,世家公卿,未必有小民幸运。”王导还想起另外的事,“如今有不少大族,都派出手下儿郎,送去女帝门下,你可知晓?”
周伯仁怔了一下,皱眉道:“连卫玠那等美人,都被那单夫人挡了,这些敷粉儿郎,如何能近其身?”
“你说得,倒也有理。”旁边的戴渊正色道,“但他们也私下里议论了,单夫人随女帝起于微末,自是正妻担当,然他随女帝已是有近十年,未得一子嗣,为储位,也应该再立一妃才是。”
自古后宫之争也是世家争夺的重点,虽然这次换成了女帝,但这种根基之争绝不能让,再者说了,女帝身边又不是入后宫中不问外务,看那单谦之,说是北方的第二人也不为过。
周伯仁摸着胡子,点头道:“有理,子嗣之事,乃是国本,切不可轻忽。”
王导不由苦笑道:“如今不过刚刚禅位,诸家便已接受此事了么?”
还接受的,仿佛挺自然?谁还记得他们前两天还是司马睿的臣子?
戴渊笑道:“不接又如何,别的不提,且说这十年来,帝位换了几次?”
无论以前如何,晋王都已经是失败者,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
城中官署停滞,俸禄自然便也无从下发,那些家有庄园的大官还好,下层的小吏们生活便立刻难以为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