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物价太高了、以及,经常堵车。
一名风姿俊秀,但走路有些瘸的青年缓缓走到水边,凝视着粼粼湖波,神色忧愁,目露惆怅。
“仲宝可是思乡了?”旁边有人轻声问。
青年慨然道:“非是思乡,而是思人。吾弟自幼有心疾,早知这上党如此神异,吾便让他来此间医治了,也不知他与母亲如今可无恙乎。”
这青年名叫卫璪,是先前被刘曜拉到城门外吊打的士族之一,他被人救起来,被丢到最普通的伤兵营里,本已为死定了——这种伤兵营一般都没有医官,只能自已熬过去。
他那时已经浑身滚烫,两日米水未近,又受惊惧,当时只求有一坟茔就算瞑目。
却没想到,那医官只是给他按日服了豌豆大小的药丸,便止了他的高热,用一种甚是痛的药水,涂于伤口之上,就止了红肿。
再熬过了几日,竞捡回性命,被和着伤兵一起,坐车带到了上党。
就在他以为会受到优待之时,伤势稍微好转,就被无情地逐出了兵营,军需处冷漠地给他开了张医疗欠款单,按要求,他得支付一千多钢币的费用,否则会被拘留做工到偿还完为止。
他身上的财物早就被匈奴掠去,只能依从,好在他承袭祖父卫瓘的书法,写得一手好字,靠着抄书写信,勉强有了一容身之处。
只是在潞城住的越久,便越是惊叹。
“裴兄,这张氏女子,是何时当的郡守?”卫璪突然问。
“是永嘉元年。”这个他是知道的。
“如今呢?”卫璪又问。
“永嘉五年。”
“五年啊,”卫璪叹息道,“若张氏真是传的其祖之学,那吾家祖父,败的不冤。”
二十多年前,司空卫瓘于贾后之乱中身死,卫家只逃出他和弟弟两个孩子,所有人都认为幕后黑手就是张华,但张华也没讨得好,十一年前,被夷三族,甚至出嫁女也一起被杀,只逃出了张怀瑾与其弟两人。
只是这两家孙辈对比起来,未免残忍了些。
不,应是天下英豪都莫能与张怀瑾并论,他不能,她弟弟也不能。
“说起来,张怀瑾之弟,张舆呢?”卫璪好奇地问。
“先前东海王出镇项城时,担心陛下用其笼络上党,将其送去了东吴琅琊王处。”
卫璪无奈道:“这几年,听说上党对他不问分毫,他也不与上党书信,也不知是何故。”
“这……唉,大户之家,血亲之间亦难免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