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拐弯时,难得看了他一眼。
他对温如徐的印象还是京都温家的贵公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暗含傲骨,一身骄傲,哪会是现在的波澜不惊的模样。
温如徐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是面色沉稳。
不止是江云宜变了,短短几个月,他也变了许多。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终究在京都那把漫天大火中长大了。
叶景行脱下盔甲,换上样式简单的青竹色长衫,坐在一旁吃着饭。
一旁的食盒格外眼熟。
温如徐的视线一掠而过,最终淡淡收回视线。
“圣旨看过了吗?”他坐在一旁,眉色冷漠,平静问道。
叶景行手边是一盅老鸭煲,他漫不经心地叫着,点点头:“看到了,让扶州的淮诺接替蜀州,命我回京述职。”
扶州靠近陇右道,陇右道是原先便是□□,两者早有来往,淮诺孙子娶了拢右李家的孙辈的庶三娘子。新帝最后选择淮诺,他早有预料。
剑南道本就不是一条心。
未经历战事便不知战事之苦,起了异心,迟早的事情。
温如徐点头:“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叶景行手中的白瓷汤勺轻磕了下汤盅,眉峰一挑,露出一点冷嘲,嗤笑道:“淮诺可不会打战,我敢保证我一走,蜀州当夜便掉。”
“蜀州一掉,入京如履平地,也许官家可以学着哀帝三牵京都,最后隔江守着江南道,过几日纸醉金迷的日子。”
“只是温家可要小心了,毕竟疑心甚重也是他。”
温如徐脸色剧变,怒斥道:“妄言。”
叶景行闻言,放下手中的汤勺,抬眉,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嘲弄之色:“当今天子秉性如何,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京都的那场大火烧得可真巧。”他半阖着眼,“死的都是谁,温中令应该比我清楚。”
温如徐嘴角倏地拉直。
“太子能安然无恙做到这个位置上,那把火可是功不可没。”
他冷笑,继续拎着汤匙漫不经心地搅着,深邃浓烈的眉目在日光下闪着凌冽的寒光:“江南道未必不好,毕竟是温家氏族所在,不然也不会替太子屯下这么多的粮草。”
“不是温家。”温如徐咬牙切齿。
温家如今和太子深度捆绑在一起,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人人都以为粮草案的背后是温家在撑腰。
如何能让人不想到温家,毕竟江南道可是温家的天下,温家子弟遍布每一个角落。
“那又如何。”他冷漠说道,“群狼环伺,没人会注意到底是那一匹狼咬死了猎物。”
“你们温家无视甚至纵容太子屯粮便是不可磨灭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