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盛骁重复一遍,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疑心这姑娘中午吃多了淀粉犯困说梦话,“你说的是沈俊彬?”
秘书很无辜:“是啊,我们就一个‘沈总’呀。”
沈俊彬休什么假?
盛骁一头雾水,难道那小子和他心有灵犀,要给他一个Great surprise,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尽管他畅想过碧海蓝天、椰子沙滩, 但他心里明白, 他们俩不可能在接待旺季同时休假。更何况以沈俊彬的作风, 那家伙也不会放着十几个企业的年会预定不管不顾, 兴之所至,抬脚走人。
“度蜜月”这个念头像潮湿的灯芯燃起的小火苗, 刚闪了一下光,就彻底熄了,随之冒起大量烟雾,熏得盛骁眼前灰蒙蒙一片,看不清,喘不过气,几乎坐不住。
他问:“沈总说没说他休假干什么去?”
“唔,这个我不太清楚。”小秘书道,“杨总叫我先去领一张请假表,填上沈总的基本资料,其他的还没跟我说。要不您打个电话问下杨总吧?”
置身空荡荡的客厅,盛骁感觉自己像是太空轨道里的一颗小行星,而秘书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漂浮物,朝他不打招呼地撞了过来,逼得他改变着方向。待他拨出今天为了寻找沈俊彬而打的第四个电话号码时,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步入了另一个空间。
但他还得装得若无其事。
电话接通,盛骁一如往常闲聊瞎扯般地问道:“哎,杨总啊,咱们沈总监上去哪儿了?”
杨德瑞平时十分健谈,此刻却讳莫如深地“哦”了一声,说:“怎么了?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盛骁努力营造出一种“哥俩好”、“吃了么”的气氛,“他本来约了我,说下午让我带他去老城区转转,要看点儿什么东西,这怎么找不着人了?真是奇了怪了,我还等着他呢。”
杨德瑞未答,沉吟片刻,反问他:“盛经理,您今晚上值班吗?”
盛骁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惴惴不安,嘴上保持着心无城府的腔调,大大咧咧地抖着腿说:“不值啊,我今天轮休呢,明天才上班。怎么啦?”
“你方不方便来一趟,帮我盯着沈总这边?”杨德瑞叹口气道,“他出了点意外,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
“……”盛骁踮着瞎哆嗦的脚后跟霎时重重落回了地面。
他沉声问:“你说沈总出了意外,人在医院?”
神外一科的病区比图书馆还安静,病房内三人一间,两两之间隔着挂帘,屋内的光线比走廊稍暗了几分。
沈俊彬平躺在正中间的病床上,沉沉地闭着眼,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声响和走动都无知无觉。棉被盖到了他的领口,他近乎苍白的手背上扎了滞留针,正在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