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在这。”盛骁一个激灵回过神,匆匆道谢,挂了电话,“我是2床的陪人,怎么了?醒了吗?”
“你看着点儿啊,快滴完了想着拔针。”护士忍不住教育了他两句,“幸亏隔壁的给你按铃了,要不回血了多麻烦啊?人家病着呢,你上点儿心,别总瞎跑。”
可能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关系,盛骁被护士小姐批评教育,心情却没有进一步糟糕,仿佛亡羊补牢地解决了住房问题,也一并把他失的魂、落的魄给补回来了大半。
他没辩解自己是第一次瞎跑,其实配不上一个“总”字,谦虚地受教,温声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们。”
“……”刚才义正言辞的小护士暂时性失语,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又跟护士站里坐着写东西的另一个同事对了个眼,俩人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脸上分明写着:照顾病人也就罢了,对于这么身强体健的男人还煞有介事地要求“也照顾照顾我”……十分不能适应。
“拿着。”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住院物品清单》,语气缓和了些,“你们这病人一天换了3个陪人了,一个准备东西的都没有。在这儿签个字。”
沈俊彬的吊瓶挂完了,护士收走了瓶子,盛骁搬着折叠凳坐得更近了些。
他伸手一摸,沈俊彬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冰凉。
即便这个季节中天地万物的手都本该如此温度,可沈俊彬的手一凉,盛骁就觉得他吃了大亏,都是自己连累的。
他拉过被子给沈俊彬严严实实地盖好,又让自己的手撬了个口钻了进去,在被子底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一边想快些把它煨暖,一边有一点儿私心——他真的很想让沈俊彬醒给他看一看。
耳听为虚,医生、杨总、病友,有一个算一个,谁说沈俊彬只是睡着了他都不能尽信,除非这个人睁开眼。
不负盛骁所望,沈俊彬被捏得有了反应,想抽手没抽出来,颤了颤眼皮,醒了过来。
盛骁霍然起身,弯下腰:“沈俊彬,醒了吗?”
沈俊彬的眼睛不复过去湿漉漉的模样,看起来干涩得不太正常,仿佛他的意识先行醒来,眼睛却还没恢复工作状态。
“盛经理。”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盛骁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听到这个拒人千里的称呼,盛骁乱七八糟的心静默一瞬,停水断电,鸦雀无声。
他试着问:“你还记得我吧?”
沈俊彬状态不怎么好,可带刺的那股劲儿却在醒来不久后迅速归位,看人都是用眼角看的。他睨了盛骁一眼,对盛骁的问话充耳不闻,艰难却执着地朝两侧转了下头,只可惜被挂帘阻挡了视线。
沈俊彬皱着眉问:“杨总呢?走了么?”
盛骁按在床边的手掌不由得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