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字没说,盛骁已开始发表见解了:“其实,那时候我……”
“打住。”任远赶忙阻拦,不小心将杯里的奶茶捏得溢了出来。
没关系,他知道自己不会喝了,并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主动避嫌,不会再碰这些东西。
“我还有事。”任远道,“得走了,改天再聊。”
盛骁意外:“啊?”
任远说着已站起身:“这边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律师办不了的我再给你想办法。我今天来历城还有其他事,刚一下飞机就被你抓来了,现在真得走了。”
“哦,对。”盛骁问,“你要去哪儿?”
任远望向广场外:“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了。”
他天未亮时动身,中午方至历城,整个下午打电话联系得手机烫手。没想到真的见了面,撇开破事不提,闲话了还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要告辞了。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这一天经历了什么。
出租车司机问:“哪儿?”
任远低声催促:“先走着,往前开。”
汽车起步,他没有回头,肩膀倚在车门上,惊魂初定,闭起了眼。
多年之前,他听人讲过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是他爸的同事说发现有人在井口附近偷煤。
要知道,一块两块的原煤不值多少钱,要偷非得数量大了才值得跑一趟。偷煤的人趁夜骑了一辆三轮车,被发现时车上已码放好了几个麻袋,一见有手电筒照他,吓得蹬不动轮子,弃车而逃,丢下的车和铁锨化作了巡逻队的牛肉烧鸡和热酒。
其实那些年常有游手好闲的人来矿井附近小偷小摸,大到设备,小到管线井盖,敢偷什么的都有,偷煤可谓是目光最短浅的一种。巡逻队见得多了,通常懒得扭送到派出所,随口吓唬一通,能刮多少油就刮多少油出来,充当罚款便罢,但怎么罚也不如一辆三轮车贵,更不会像外面传言的那般用什么私刑。
他听了啼笑皆非,轻蔑地想,胆子这么小也敢出来做贼?
他清高得不得了,连这样的小毛贼的三轮车换来的烧鸡鸡腿都不愿意啃一口。
现在他懂了。
真的有胆小又放不下执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