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捻着修长的指,等着他的下文。
“你是故意的。”皇帝挑了挑眉,语气笃定,眼神探究。
“案子本就是她查的。”沈恪靠到椅背上,懒洋洋道:“与我何干?”
皇帝见他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了想,拉长了声音:“那么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女中诸葛了。”沈昀眼中有流光,“如此女子,世间少有啊。”
“佳丽三千,还不够皇兄挑?”沈恪垂下眼帘,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说,朕该如何奖赏她?”沈昀缓缓道:“苏将军乃朕之肱骨,若此番受难,是我大梁的损失,苏杳杳这也算是替朕解忧,不论从哪方面,赏赐是不可少的。”
沈恪将手抬至眼前,似忽然对指甲报以兴趣,“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
“你也老大不小了,朕觉得她配你甚好,你若没意见,朕便再厚颜做一次媒?”
沈恪一顿,语气淡了下来:“这是赏还是罚?”
“自然是赏。”沈昀道。
沈恪讥笑出声,“天下间可能只有皇兄这么认为。”
“你不愿?”沈昀认真看着他,前几次赐婚他可从未这样,替对方考虑过……
“为何要愿。” 他将手搁到腿上捏了捏,硌人的骨带走最后一丝旎念。
“此事日后再说罢。”沈昀叹气,顺着他的手望过去:“不过,还有一事,我听说玄弥先生的大弟子近日下山了。”
沈恪“哦”了声,“我知道。”
沈昀沉声道:“待查到他行踪后,我亲自去求他。” 当年若非他年少轻狂太过自负,害得沈恪因救他而毁了半生,沈恪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每每瞧见他便后悔难当,也不愿放弃一丁点机会。
沈恪闭了闭眼,“不用,我这样……挺好。”
可这次,不管沈恪如何拒绝,沈昀都铁了心。
当今世上唯两人有本事能治这断腿,一是医仙谷的谷主,二则是玄弥先生的大弟子。
医仙谷是不是真的存在,尚且是个迷,但玄弥先生的弟子,三年前沈恪便求了一次,结果是抱憾而归。
不是他医不好,而是他不愿意。
什么时机未到,在沈恪看来,不过是托词而已。
从皇宫内出来,天变得阴沉沉的,载着沈恪的马车抵达齐王府的时候,苏杳杳已经在厅内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
府中的亭台楼阁,一草一木,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只是隔着生与死的分界,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