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里头那人是什么身份吗?”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这都昏迷快一个月了,受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
一个女声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反正人是师傅和大师兄直接带上山来的,是死是活不关我们的事。”
“唉,”男子叹了口气,“要是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下山看看就好了。”
女子嗤笑了一声,“师兄你就别想了,现在世道乱着呢。”
“也是,要我说那沈珏可真不是人,弑君杀兄,自己谋朝篡位反而栽赃给齐王,又逼死了苏家小姐,难怪苏将军要造反。”
“我倒不这么觉得,”女子不甚赞同,“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能登上皇位的哪个手上没沾点血,苏家那个小姐是自作自受,至于苏承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造什么反啊!还是个断臂,你且瞧着吧,他不会坚持太久的。”
那男子又道:“小师妹,你这思想可不对啊,换做是你夫君和爹娘都被人杀了,儿子女儿又被逼死,你还要忍受仇人日日针对,你能忍?要我是苏将军,我也反。”
“呸!”女子怒声道:“你瞎说什么呢。反正我只知道,成王败寇,谁胜了谁就有道理。”
男子声音有些无奈,“什么人啊,懒得和你说。”
“你以为我想和你说话?”那女子的声音远去,“什么东西。”
沈恪如遭雷击,手缓缓抚上心口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痛的不是皮肉,而是心里。
那不是梦,他的俏俏真的不在了!
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晃得他双目刺痛,视线模糊。
“看清楚了吗?”门口的人逆着光,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茶白的锦袍被清风卷动,依旧是刻入骨子的优雅。
沈恪张了张嘴,终于开口:“俏俏呢?”
“她在等你。”温言垂眸,盯着手上那面镜子。
“你救了我?”沈恪问,“后来呢?”
“后来……”温言忽地一下捏碎了镜子,“时机到了,该来的总是会来。”
…………
下过一夜的雨,云开雾散后,阳光显得格外透白明亮。青石路上的水汽还未干,被光线一照,反折出五彩斑斓的线。
屋内,琉璃灯中的蜡燃烧掉最后一截烛芯,悄无声息地灭掉,升起一丝淡烟。
苏杳杳坐在床旁的凳子上,将双手枕到床边,撑着脑袋看沈恪,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好久,也不见他醒来。
“怎么还不醒?”她小声问了句,便见沈恪眉头紧蹙,不知梦到了什么。
立在床尾的宁远抠了抠脑袋,低声道:“约莫是昨夜雨声太大,吵了九爷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