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徒两个接着钓鱼,要说怎能有如此“雅兴”,花阳总觉得她着了师父的道了似的,还如上次一样,她想要快快学习法术,赤松子答应之下又带她来钓鱼,说是要练她的心性,这次可真是练了心性了,这差事实在是熬人得很,两只眼睛得一瞬不离地盯着上面的鹅毛浮漂,就等着鱼儿的上钩,鱼儿倒是吃了不少的鱼饵,可惜一个也没上钩。
她是第一次钓鱼,一个没钓到也就算了,可是她看看师父的鱼篓,也是一个都没有,她现在有些怀疑他到底会不会钓鱼,侧眼去看赤松,却见他老神在在的,也扭头看了一眼,语重心长地教育起人来,“阿阳,莫要心浮气躁,其实鱼儿钓不钓的上来一点也不重要,难道瑞羊宫还缺这一条鱼儿?重要的是享受过程,你从中获得了快乐那这鱼钓的就有价值了。”
花阳目瞪口呆,她隐隐觉得师父变得不一样了,要说哪里不一样倒也不好说,好像说话比以前更多了似的,不过他对待别人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变化,因此她默默猜想,师父他大概是一个内向的人,可是内向的人也不是永远内向,他若是跟你熟实了把你放在心上了,他的话就会变多。
花阳为自己的这个发现隐隐有些开心,他说的那个境界她懂,可是还是做不到,她年纪还是小,到底不够老成,只得尽量地理解,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岸边走来一个女人,体态有些清瘦,却给人一种难以严明的气场。
这女人正是王后听訞,这样的气场是在她陪着炎帝风风雨雨的政治生涯中渐渐形成在骨子里的,这是所有人不能忽视的。
听訞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嘴角挂着恬静的笑意,那样的气场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柔慈和蔼的舔犊情怀,她弯着眼角看着花阳,而花阳正在眯着眼睛盯着湖面,眼看着已经昏昏欲睡。
赤松子见了这幅场景,颇有些无奈似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鱼儿也不往自己这凑,倒是徒儿那热闹地很,可惜这丫头心不在焉,竟让到手的鱼儿白白跑了,此时再也估计不得,一个大步跨到花阳这边,在小徒儿的身后拉住鱼竿,找了个时机奋力一提,竟还是光秃秃的鱼钩连鱼饵也无。
花阳本正昏昏欲睡,却不曾想被人搂在怀里,再睁眼看去,湖面上被阳光照耀的善良的鱼钩在空中划过,这才明白了发生什么,却突然意识到师父并未放开自己,当下面色一赧,往前挪了一挪。
实际上赤松子是在觉得尴尬呢,他教徒儿钓鱼,其实自己的技术也不怎么样,这才怔忪了一瞬,直到感觉到怀里的徒儿动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在一旁刚刚见证了这一幕的王后本觉得好笑,可稍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颇为羞涩的神情,这样的神情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
再看这对神色各异的师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慢慢走上前去,“先生真是好兴致啊!”
赤松子刚刚太过专心,竟是这才发现了来者,连忙站起身来,微微点头行礼,“我是见阿阳这孩子心浮气躁,带她来磨练一下耐性,真是让王后见笑了!”
听訞哪里不知他的苦心,自打瑶姬出事以来,一家人的心里都像是压了块石头,花阳现在懂事了许多,懂得安慰家里人,可是她做娘的知道,她自己心里极不好受,种种平和的表象不过是为了让仍在的人放心,她知道这个道理,日子不能整日里死气沉沉,就算是装也要装作坚强平和。
赤松子这些日子做的,哪里是什么为了锻炼她的耐性,不过是想着各种办法叫她散心,说也奇怪,师长的力量从来都是不容小觑,再是不听话的孩子到了师长那里也得老老实实的遵命,她知道,在每一个孩子的心里师长都有着一个神圣的地位,这是谁也撼动不了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觉得自己刚刚是看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