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让躺在床上假寐的花阳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又实在好奇师父会回答些什么,忙竖起耳朵去听,却是极为安静的气氛,也不知道师父的脸上是什么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师父开了口,“多谢小梅师妹的关心,只是我这样的人何德何能……”
“阿兄若是不值得,那天下就没有人值得,其实我……”话还未完,却听到床榻上女孩低低哼唧了一声,似是要醒来。
花阳虽是不知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可有种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让她再说,所以只得发出声音来打断,这一打断还要装作无辜,眨巴眨巴眼睛,朝着前方看去,果然见到解颜那张眉目如画的脸,“梅姑姑,你怎么来了?想我真是不争气,还要麻烦您……”支起身来做要起床状。
解颜一边答应一边忙把她按住,“阿阳身上还有伤,赶紧躺回去休息,你受了苦,做姑姑的怎么能不心疼,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细,这些日子就该什么都不要想,专心养病就是。”
再看师父,看解颜的神色也变了许多,从以前的平平淡淡又加上了许多温度似的,“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梅姑姑,这些天我照顾你不方便,忙里忙外的除了秋儿就是你梅姑姑。”
无论怎么也该态度好好地说一声感谢才是,可是不知怎的听师父这样说心里头就极为不爽,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小孩子脾气,许多时候藏不住心事,所以她试着改变,试着对谁都客客气气,试着成为师父心里头真正的大人,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装,即便她们早已冰释前嫌,即便人家帮了自己,可是不知道怎么,解颜与师父每近一步对自己就像是一种威胁似的,说不清楚,总之让她想要防御,如果这个时候低声下气地认输就会错失了什么似的,“阿阳真是要谢谢梅姑姑了,要是您特地为我而来,那可真是比我的亲娘还要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个由头,姑姑您看中的不是椟,而是其中的珠罢?”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她是一时的情绪波动使然,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怪自己嘴贱,爽了一时却不知如何收场。
果然,解颜一听这话脸变得煞白,一时呆愣在当场不知说些什么,看来正正好好说到了她的心虚之处,再看师父,紧蹙着眉头,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可是还是要忍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人人都免不了要伪装,包括她的师父,也不能免俗,那么她还需要什么故作清高?不过是逢场作戏,都不愿撕破脸面罢了。
所以她嘴角一勾,咧出一个极大的笑脸,噗嗤一声,拉住解颜绞着衣带的手,“梅姑姑,您也真是太不懂玩笑,本还想逗你一逗,您眼馋我养的玉蔓,我看在眼里头,故意憋着未说,就想着逗一逗你,见你那时候来的频繁,分明就是冲着玉蔓来的,这次您照顾我花费了不少精力,我分您一半如何?”
这话一出,解颜顿时松了口气,呸了一声掐了掐花阳小脸,“你这丫头,忒是没大没小,更是没心肝儿的,我这样日日惦记着你,还是因为那几颗花花草草了?”
却被花阳抓的更紧,“梅姑姑,我都说了是逗一逗您,您对我的好阿阳都记在心里头呢,要说没大没小,那我还承认,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您长得和性子都那么年轻,我是把您当朋友了呢!”
这话一出,屋子里头顿时笑开了,只有赤松子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也不知自己这样的掩饰能不能骗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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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颜刚走了不一会儿,小舟大夫又来了,听师父说自己这些日子的主治大夫是他,心里头也很感激。
兰舟这人敬业的很,无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只要你是他的病人,那就什么也先别说,等到把他那套程序给弄好了再说,因此花阳只得老老实实躺着,任他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的检查了一番,这才能跟他扯些闲话。
这边刚要张嘴,那边却被小舟大夫塞了颗药丸儿,入口竟是甜的,因为他这人虽是仙医却喜欢向凡间取技,所以他的药一般都不怎么好吃,这么一颗甜要倒是当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