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阳虽是知道他不会,却还是下意识地去拽住他的衣襟,过大的力气拽松了师父的领口,花阳忽地更羞,红霞也从脸颊肆意蔓延到耳根,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住了几只蜜蜂,把她的所见所闻搅得天翻地覆。
赤松子却是哈哈笑起,洁白的牙齿把他的笑意显得更深,花阳记得,师父很少这样笑的,露着牙齿的……开怀的……笑。
转眼已走上了青石路,这些路是方壶山民自己开辟,也是山民们来往的主要路径,一走到路上就能遇到来回行走的行人,花阳赶紧要去挣脱,却又被师父束缚,她没有法子,只得施展法术,谁知赤松子接了招,两人斗起法来。
师徒二人修的是同一宗法术,倒也比试了几招,赤松子的法术高深,但花阳也不差,所谓名师出高徒,大抵就是如此,两人斗来斗去,渐渐地已经忘了别的,只是一门心思用在了斗法之上,潋水术讲求柔和,两人这些动作在别人看去倒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恩爱,路过的行人无不目瞪口呆,看来……那传闻,竟是真的了?
花阳抬眼望去,果然,人们三三两两的走着路,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心中更急,连忙捏诀施出狠招,谁知却被师父手腕一转,将嫩手捉在掌心。
花阳又羞又气,仔细回想自己被他制伏的过程,越想越不对,不对不对,为何刚刚师父的手法她从未见过,只得狐疑地盯着师父,难道他……
赤松子只觉好笑,“阿阳别如此盯着我,这也是人之常情,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猫给老虎当师父还要私藏个上树的本领,我教你,怎么也得留一手藏着,看看,这就用上了吧?”
花阳怒目圆睁,她真是万万想不到,师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突然想哭,这算什么?他一直装作严厉的长者,负责的师父,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自己刚刚痛的肝肠寸断,她以为他厌烦了自己,可是现在……他又来这样?这到底算什么?戏耍她?
“师父,你是觉得我可笑?我好骗?”
赤松子看出了怀中女孩的怒气,他了解她,她的每一个眼神他都清楚,他用自己的青衫轻轻擦了擦女孩脸颊上的泪。
“花阳,我没有戏弄你,你不知道,当我在明镜阵中看到了我自己的脸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什么心情,花阳想起刚刚的亲吻,柔软的触觉仿佛仍在唇间,难道师父,他也对她有意?
“你说你喜欢的隐忍,喜欢的辛苦,我又何尝不是?你可知道,阿阳离开的那些日子,为师无数次地想要把你抱在怀里,可是你不在,即便你在……我也不能……”
花阳的心跳的厉害,师父说他想要把她拥在怀里,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会接纳解颜,你以为我们走的越来越近,事实上,我也试着去让她走进我的生活……”
“为什么?”她开始心痛,为何他心里藏着她,却还要去找别的女人……
看着徒儿眼中闪出的泪光,他轻轻巧巧的吻了一下,“因为我心虚……我早已不能只把你作为弟子,所以我自己与自己打了一架,我只得说服自己,这都不是真的,所以我要试着去容纳别人,试着告诉自己,对你的那不叫思慕。”
花阳想起那一晚在蓬莱的夜市,师父对解颜的态度,也就是那一晚她才下定决心要离开,却未想到原来那时候,师父也……
她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唯有一股一股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真是没出息,她爱哭,小时候是,长大了是,现在也是,她本以为自己已改了这个毛病,却原来只是把泪藏在了心里,现在有了突破口,她只想痛哭一场。